是觉着无聊,想着走的,偏生临走前,不经意间转了个眼,那一幕便这么意外,被他好巧不巧的纳进眼底,惹得心头一阵悸动。

亦是那好巧不巧的一眼,他当时就明白了,这一生他怕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交代了。

当时到底是年少轻狂了些,他哪里能料想得到之后的那些个事儿呢。

等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知晓,那交代的,岂止是短短一生而已,往后,怕是要生生世世都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傅容澈看温青园看的出神,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他,看温青园的眼神是何等的温柔和宠溺吧。

讪讪的转着眼珠子,温青园被傅容澈溺死人的眼神儿看的浑身都泛起了红。

怕被瞧出端倪来,温青园忙抿着唇将手里的衣裳扔给一旁的春蝉,跺着脚就焦急的跑开了。

傅容澈担心她迷迷糊糊的磕着自己,忙在后头跟着,泛着柔意的目光亦是顷刻间被那满眼的忡忡忧心所代替。

温青园余光瞥见傅容澈一脸的忧心,背脊一顿,须臾,忍不住弯了眼没良心的勾起嘴角,乐开了。

脚下蹦跶的步子稍稍一转,她也没说话,就一屁股坐在了贵妃榻上。

未出阁前,她闲来无事最爱在张榻子上品茶、读诗或是小憩。

那滋味儿,快乐似神仙,出阁后,便鲜少再体会。

傅容澈见她窝在榻子上不愿再动,便抽来了圆凳在边上陪她坐着,静静的也不作声。

他本也不爱作声,平时话多些,也不过是在温青园跟前,倘若换了旁人,他便是连嘴都不愿意张的。

就连平日里跟皇上和裴斐在一起,若无大事儿,他诸多时候都是静静的当个旁听者存在的,几乎不曾有过滔滔不绝的时候。

温青园没张眼,可即便是不张眼,她也晓得傅容澈就在她身边。

就他身上那股子特有的清香,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之前两人还未成婚时,她闻着这香,一直以为他是在用什么香料。

那会子她兴致广,且格外喜欢用香。

初闻他身上的香味时,她一闻便爱上了,为此,她还曾张口问他讨过一回,怎奈他双手一摊,面无表情的回了她四个大字:

“从未用香。”

当时,她说什么都不信,还以为他这是什么宝贝的名贵香料,舍不得给她,直到两人成了亲后,她日日观察时时注意,这才知道,他是真不用香。

可说来也怪,他明明不用香,也不爱在屋子里点香,怎的这香却总是在他边上萦绕,每每离他近些,她便总是能闻见。

为此,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与婢女们闲聊的时候,她无意间跟春蝉和香卉提了一嘴,可两人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温青园一问,两人便都说从未闻见过,之后她又在府里问了许多人,结果皆是一样,大家都说从未闻见过,搞得她一度认为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后来有意跟秦姐姐提了一嘴儿,那会子,秦姐姐还打趣她,说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到了她这儿,倒成了情人鼻尖嗅清香了。

不过就算是没闻见这清香,她也能确定这男人就在她边上,因为这男人总是不愿意离她太远的。

温青园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薄斗篷,外加傅容澈后头披上来的大斗蓬,恍恍惚惚隐隐约约间,竟是来了几分睡意。

她想着,左右眼下也无急事,睡上一睡也无伤大雅,故,便同傅容澈打了声招呼准备歇下。

正当她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张氏却提着一袋包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