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近臣,听着好听,做着为难。

无论皇帝表面上多么待见南宫家,多么喜欢南宫家的孩子,但有朝一日南宫家若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朝廷大员,只怕当今陛下是要彻夜难眠了。

沈洛音张了张嘴巴,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什么。

她是个闺阁小女儿,说是说自己的人生理想是平平安安的混吃等死,没什么不妥当。可南宫流叙啊……

是个聪明人就算了,还是个骄傲的聪明人。

当真屈才。

“瞧瞧你这副表情,我也是好奇,你自己都这般天地了,难道还想同情我不成?”

这……

听到南宫流叙的话后,沈洛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狭小的空间内一改之前苦闷的气氛,终于变得活跃许多。

芸儿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

“小姐,咱们到了……是孙府。”

除了外面的嘈杂,还有隐隐约约悲痛的哭声,沈洛音猜到是孙府,却还是不解的看了南宫流叙一眼。

南宫流叙正忙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察觉到沈洛音的目光,还主动让人帮自己看看,“方才和你们府上的那些奴才们动手,也不知道弄乱了没有?”

沈洛音却坐着不动,直接问他。

“你为何知道,我想去孙府?”

南宫流叙一脸理所当然,“你在府中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应该是知道的吧?”

沈洛音摇了摇头,条清理晰的同人捋清楚事情的经过。

“一开始,沈玉蝶只抓着我禁足擅出的事不放,我也从未说过,南宫,你不应该知道的。”

她目光渐沉,并非是在怀疑南宫流叙,只是她做事素来严谨,若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会变得极为固执。

钻进牛角尖,且在牛角尖里迷路。

南宫流叙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再拿出扇子,在手心里拍了拍。

“好了,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实说,我是——猜的。”

沈洛音挑眉。

南宫流叙这么聪明吗?

“从一开始你让我帮你搞到宫宴的邀请名额,你不知道的事,我做的不仅仅是帮你求到请帖。”

“初遇你的时候你被沈玉蝶赵玉珠联手刁难,我便觉得有趣。”

“你也知道我这人,比较闲。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事,就忍不住往根上挖了挖,这才知道你身上还挂着一桩掰扯不清的人命官司。”

沈洛音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表示她已经接受了南宫流叙的解释。

南宫流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一直等着你开口求我来着,但是没想到你也挺厉害,靠着自己查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在沈家,又这么凑巧的救你出来?”

沈洛音的心里暖融融的,她和南宫流叙素昧相识,南宫流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了她许多。

“既然说到这,我就要说道你两句了,你说退婚的事情你就不能私下里好好同我说吗?”

沈洛音没兴趣听他继续絮絮叨叨下去,委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有什么好念叨的,被说八字有问题的又不是你。”

别说不是南宫流叙了。

就算是南宫流叙八字有问题,克妻克子克全家,也会有大把的姑娘不要命的去嫁她,偏偏是自己,本来就步步为艰,竟然还给扣了一个八字不好的帽子。

沈洛音上次来孙府的时候,府上邀请一众燕京贵族小姐,何其风光。

如今挂白绫,束白帆,全府裹素,香烛的味道浓郁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姐……”

芸儿步步紧跟着沈洛音,这孙府给她的印象过于惊悚,已然是在芸儿心里留下了阴影。

沈洛音握住她的手,无声的拍了拍,对她道,“别怕。”

南宫流叙从马车上跟着跳下来,不满的对她们道,“你们现在是小爷的婢女,日常可见过谁家的丫鬟走在主子前面的?”

瞧着他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

沈洛音知道他是故意做出来逗自己的,所以并不与他计较,只是抿嘴笑。

很快孙府的人就发现了南宫流叙。

南宫流叙也算是身份贵重了,竟然劳动孙龟年亲自出府迎接。

“哎呦,南宫公子,先受我一礼。”

孙龟年肥硕的身躯趴在地上,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形象,在南宫流叙的对比下显得更猥琐了。

这是孝子头,但凡家中长辈亡故,对前来吊唁的亲友至交,府上的晚辈需要亲力亲为的叩头行礼。

无论对方是何等身份。

只是这孙府的人丁实在不兴旺,只有一个孙龟年忙前忙后,沈洛音觉得,这一天的仪式下来,他的膝盖都要跪烂了吧。

“孙公子快快请起,我是听说了这件事就匆匆赶来了,府上还好吗?孙尚书还好吗?”

这话听得孙龟年脸上一怔,笑容便有些牵强了,但还是不敢不恭敬答话。

“还好,一切都好,只怕今日事忙,对南宫小爷招待不周啊……”

“无妨无妨,你且去忙。”

两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孙龟年才抬脚离开,去招待下一波进府的下人。

沈洛音一直把头埋的低低的,唯恐被孙龟年认出来。

等到孙龟年离开以后,沈洛音才来得及请教南宫流叙,“为何他听了你的话会如此失望?”

南宫流叙呵呵一笑,习惯性的在胸前摇着扇子,解释道,“以往各府红白喜事,我都会帮皇后带上些安慰祝福啥的。”

是以,南宫流叙出现,基本就可以代表一份殊荣。

可方才南宫流叙话里的意思,没有提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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