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由笑了,那些刀光血影,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并非真的动了杀心,对萧晟,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心血倾注,早已当他是自己的骨血。
他知礼懂事,为人又孝顺。和他的娘亲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至纯至善,秦氏从未不放心过。
只是见着眼前女子如此真诚的模样,她倒多了几分意外。
那女子的脸,长得歪歪扭扭,鼻头一颗米粒般的痦子,更是有碍观瞻,更别提那双二白眼,若非她自己的精气神压着,稍显灵气,怕只能更难看。
“既这样,你便替他去死可好?”
秦氏笑着,望向锦瑟的目光,似是毒蛇般。一股寒气由锦瑟脚底而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知道吗?按哀家的预计,你合该这几日就病死在五台寺的。”
秦氏朱唇轻启,仿佛是说着今日天气如何这般的小事。锦瑟低头瑟瑟不敢言,她心知以秦氏的铁血,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寻常。
“只是如今你既不是你,那哀家就要好好看看,到底是杀你这个魂魄,还是杀那个躯体了。”
秦氏好整以暇地看着锦瑟,似乎是期待她的反应般。
只见锦瑟踉跄着站起,又拢了拢衣裙,重新跪下,“太后乃一国之母,爱民如子,锦瑟自问也是澧国子民,还请太后垂爱。”
“哈哈哈哈!”
秦氏大笑道,“好一个爱民如子!好好好!”
想不到这女子倒不是个蠢笨的,竟还能同她打起机锋。秦氏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她这样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锦瑟这般段数的,终究是小儿科。
秦氏大笑着,说着便叫人将锦瑟带下去。
南珠一直等候在殿外,听得她一声令下,立刻命人开门押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嬷嬷并四五豆蔻之年的小宫女上,待锦瑟走后,南珠立刻俯身上前,对秦氏低语起来。
“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这是婢子寻来的人选,皆是口不能言之人。”
秦氏看着那下面跪倒的一片婢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南珠不知为何,面上多了几分忧心忡忡,“如此妖异之人近身,怕是于您玉体有碍。”
“怕什么!这不还有雅之在吗,嘱咐他,此事万不可对陛下泄露半分,否则,株连九族!”
秦氏不以为然,原来这周雅之背后的靠山,竟一直是秦氏。
“不枉咱们一直派人盯着那贱人,如今正好一石二鸟,既可解决了梁王这心头大患,又能除去如今眼前的这祸害,当真是妙哉。”
南珠由衷地赞叹着,若论智谋,如今谁人能比得上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后娘娘。
秦氏拿起小剪子,去剪那鹤灯上的烛花,一阵忽明忽暗之后,那脆弱的烛火重新燃起。秦氏望着那油灯,蓦然有些低沉,低喃道,“若陛下当真能过此关,哀家去也去的无憾了。”
南珠见此,立刻跪下,“太后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
南珠自十二岁起,便一直跟着秦氏,她一生都不曾嫁人,可以说是将整个韶华都奉献在了秦氏身上。
可是对此,她没有半分遗恨,只觉得时间还不够久。若是有下辈子,她还愿意就这样跟着秦氏,一直到老。
她是打心眼里,心疼她的主子。
秦氏知她一向忠心,忙伸手去扶她,“你这人真是,说不准雅之此行有所收获,哀家就此逆天改命了呢,且放宽心。”
南珠这才心头郁结稍解,只是少不得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她主仆二人又密谋了片刻,最后总算是将事情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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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锦瑟回到牢房之时,不免有些疑惑,明明李思华早于她回来,此时却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李思华的牢房在前,锦瑟的在后。因此被押送进来时,她无意识地朝那边瞟了一眼,可竟是空空如也。
“不知这里的女囚去了何处?”
锦瑟问道,可回复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锦瑟不免有些心慌,想到此前秦氏的话,生怕秦氏拿李思华出气,拖出去杀了,那可真是无辜牵连了旁人的性命。许是嫌她太过啰嗦,那侍卫到底是回了一句。
“放心,没死。”
多的却再也没有了。
锦瑟得此言,总算是放心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晟几乎和周雅之住在了一起,二人彻夜研究师门典籍,只是怎么也找不到相关的记录。
《移魂实录》中倒是有一页相关的记载,只是这卷书乃是残卷,只有施展之时的记录,并无解法。
如此三日复三日,将藏经阁翻了个遍,再也找不出相关的记载。
周雅之确定冒险去梁王府探个究竟,毕竟他此前曾受邀为梁世子瞧病,如今回访一下,也稀松平常。
萧晟当仁不让,非要跟着去。
“陛下难道没有政事要忙?”
周雅之一人轻车简从,说不定更好混入王府,带上萧晟如此扎眼的存在,显然更容易暴露,思及此,周雅之万般不愿。
“朕都尚未亲政,诸事都由太后把控,再与不在,没什么两样。”
萧晟说着,难免带了几分不得志,“朕就扮作你的药童,低头跟着你,你说往哪里朕就往哪里。”
周雅之见他计划得如此入微,索性答应了。
二人来到梁王府门前时,萧晟不免有些吃惊。
“难不成这一整条街都是梁王府?”
看着他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周雅之总算是能嘲笑几分,“还是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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