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锦瑟的身影,这才放心说起话来。

“那杀手,本官着仵作仔细验了,怕是宫里的人。”

说着,他将一枚小小的金令掏出来,递给云漠。那赤足的黄金上,微微还带着些血渍。

“这事到这里,怕只能到此为止了,想是蒋大人为官之时得罪了什么仇家,如今回乡,被人寻仇吧。本官人微言轻,实在无法再查下去了,还望云大叔谅解。”

苏县令说着,对云漠拱了拱手。

他与蒋魏生结交一场,起初确实是本着利用之心,但日子久了,也不免多了几分真意。如今活生生的人去了,他得知真相却不能为友查明,心中不免愧疚。

他一抬头,却见锦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心想,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只见她从云漠手中拿过那枚金令,仔细翻开着。

那半张脸,隐藏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中,辨不出神色。

“这是太后的金令。”

她笃定地说道。

苏县令大惊,连连摆手,“楚姑娘,可不敢胡说!”

锦瑟不置可否,一阵风似得扭头便走。只留下云漠同苏县令,面面相觑。

云漠少不得替锦瑟告罪几句,又对他说道,自己父女二人不日将离开白越城之事。

苏县令虽挽留了几分,但也只是客套几句罢了。

“也是,早些离开这伤心之地,令爱兴许也会好过些。”

他略略叹息了几句,便拱手告辞而去。

待送走苏县令,回到房间,他这才发现,锦瑟已将自己的行囊悉数收拾好,似乎是要出门一般。

“不是说好,过完年再走吗?”

锦瑟道,“子服临死之前寻到法子,说是西戎之地,有易容改面的秘术,我想去寻一寻,顺便替他将他爹的尸骨接回来。”

锦瑟的面容沉寂似水,似乎不带丝毫情绪般。

云漠自知无法阻止她,只得冒着雪替她打点好了马车。

“此行,爹爹不必跟我去,替子服守灵吧,不然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云漠还想说什么,锦瑟却决绝地说道,“往日你不是说我欠他良多吗,如今我又欠了他一条命,怎么能不还呢?”

“我此去,若是得还,必将替他十倍百倍地报仇!”

她神色坚定,言语间说不出的愤恨。云漠知道她若是不去,困在这里怕也是个疯癫。索性随她去了,于是缓缓松开了握住缰绳的手。只是他那手一松开,那车马立刻脱缰了一般,风驰电掣而去。

云漠的目光,望着那远去的马蹄印,久久不能回神。

天空黑压压的,压在锦瑟疾驰而去的车马之上,仿佛有一场更大的雪,要落下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