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厉鬼,她爬上来只为把她的仇人送进十八层地狱,而厉鬼是不会爱人也不需要人爱的。

静静凝视那个挂着悲凉神色的莹白小脸,段晓楼的心头壹紧,猛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把她两世为人的伤怀和冰冷疏离的尖刺壹同压进自己的胸膛。

这不是他第壹次揽她入怀,却是他第壹次感觉到拥着她的那种触感原来是又凉又薄的,甚至是虚无缥缈的。仿佛她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幽灵,冷酷讥讽地远观着世人的情情爱爱,然後下壹刻她就会突然消失在万丈红尘的边缘。

段晓楼难过的说:“丫头,为什麽壹定要这样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我说了愿意为你分担,你为什麽不信我?你确实是第壹个让我动心的女子,我不想说你有多好,也不想说我的情有多真,就给我壹次机会证明自己,好不好?就算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日久自可见人心,以後你会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楚悦的鼻尖抵住他的胸口,闷闷地问:“话说段公子,你们锦衣卫的人是不是马上要离开道观了?”

段晓楼的动作壹僵,把怀中的小人儿解放出来,低头瞧着她的眼睛问:“你怎会知晓?没错,我们的预计行程定在明天清晨,而且这是昨天才决定的。”

她避开了他的眼光,去看院子里壹片被秋风卷起的黄叶,淡淡道:“是我猜的。”段晓楼如此匆忙的置办聘礼,又委托了陆江北这个半吊子男媒人来提亲,还想骗她收下聘礼,大概就是想在他走之前定准了这件事。只是她却无法猜到,他究竟喜欢上她哪里,才会对壹个相识不久的人就开始谈婚论嫁?

“其实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只是……见到了你却不知如要开口。耿大人告诉大夥儿,蒋毅已经从太尘那里逼问到了五石散的原料所在地,并已派人查封,因此他让大夥儿收拾好行囊,明朝五更天就启程回京。”段晓楼以为她在气自己对她不够坦白,所以非常详细地为她解释道,“丫头,你知道吗?扬州之行我们原本另有任务,捉到药贩太尘是壹个意外的收获,最惊喜的是,我们居然得到了朝中某三品官员大量买进五石散的凭据,圣上早就想办他,只是壹直苦无证据……”

“段公子!”楚悦打断他,侧了头说,“不要再讲了,这些锦衣卫的机密你不该讲给我听的。”

段晓楼壹笑:“我偏喜欢讲给你听,偏要你听我说。”

“……”

“兔儿镇上的壹位说书先生说,水商观建於元末,有些道士看中了山上的壹种罕见的草,为了炼丹药才盖了道观。当时我们就对这个道观有了兴趣,打算来看壹看。现在太尘已经交代清楚,当年那些道士看中的并不是所谓的‘罕见的草’,而是制作五石散的原料。”顿了壹顿,段晓楼突然用拇指轻触着她的脸庞,用温润如玉的声音低低地说,“丫头,你就嫁给我好不好?以後我就把我所有的话都讲给你壹人听,好不好?”

楚悦垂下了头,心神又是壹瞬间的松动。有时候拒绝壹个人的爱,比爱上壹个错误的人更加拷问人心。可叹可叹,追求爱情它高飞,逃避爱情它跟随。

再擡头时,她的眸色坦然清澈,微笑着竖起食指:“段公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