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她留点儿面子才是。你的西跨院不是有小厨房吗?怎麽不在你自己的厨房里重做呢?”

楚悦羞愧地回答:“嬷嬷有所不知,我搬进西跨院後不久,我的小厨房曾闹过壹次鼠疫,从那以後就停用了。说起来,都怪我太小家子气,我从小在农庄上长大,总觉得食物来之不易,因此不想浪费那壹桌子的大鱼大肉,这才让丫鬟端去弄熟了再吃。”

“弄熟了再吃?!”汤嬷嬷惊叫,“难道厨房送来的鱼肉是不熟的?”

楚悦点点头,回忆道:“我入席之後就发现所有的鱼肉都是生的,那位来送菜的刘大妈说,春季吃些生鱼片可以治疗我的不足之症,於是我就夹了壹筷子,可是实在受不了生鱼的腥味,就呕了出来。然後我又去夹了壹块看上去晶莹肥美的蹄髈肉,用力咬了几下才咬开,发现里面仍然是血淋淋的生肉,吓得叫出声来,这才让丫鬟拿去给我弄熟了再吃。”

汤嬷嬷听得惊心动魄,最後火气不禁溢满胸腔,怒斥道:“那王启家的实在太过分了,仗着她丈夫在扬州明舒坊中开了壹家酒楼,自以为比别人体面些,竟然欺到主子的头上来了!不过三小姐,既然她肯把例饭用度折现银给你,你为什麽不把西跨院的小厨房重新装修壹番,吃自己院里的小厨房呢?而且,刚刚你还说你的小厨房曾闹过鼠疫,这也是壹桩奇事,我在罗东府住了将近四十年,还没听说过哪里闹鼠疫的。据我所知,家里三日洒壹回石灰,七日喷壹回药液,连下人的厨房里都没有虫蚁,更不要说耗子了!”

楚悦垂下头,哀怨地说:“母亲去三清观之前曾来看我,给了我壹张二百两的银票让我花用,但是我没要。当时我对母亲说,虽然女儿只来到罗府两三日光景,但是从老祖宗到几个舅舅舅母,对女儿都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的,哪里用得着这麽多的银子,况且女儿年纪小,从没学过如要收藏财物,万壹弄丢了岂不麻烦?母亲见女儿坚决不收就没有勉强。後来,我得罪了王大婶的第壹个月,自己吃不上晚饭也就罢了,还连累的壹院子的丫鬟妈妈都跟着我饿肚子。原本我也想重开小厨房的,於是派了丫鬟去负责灭虫的乔大伯那里讨些石灰粉和灭虫药,想洒在厨房里去去邪气。可乔大伯说,药品都是公中的财物,当家的二舅母是个精细的人,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的,因此私下里来讨是行不通的,他让我去找二舅母说明需要的药品及其数量,只要二舅母她应允了,他马上就给西跨院送去。唉,这样耽搁下来……小厨房到最後还是没能清理好。”

汤嬷嬷皱眉问:“怎麽会这样?难道二太太连这点子东西都没应允下来?”

“二舅母壹开始倒是答应下来了,”楚悦的眼眸中盈.满幽怨的水光,轻轻低下头说,“可是我去宝芹阁找二舅母的时候,韦表侄也在那里玩耍,他壹听说我是来要石灰和鼠药清理我家厨房的,立刻就不依了,壹通哭嚷地阻拦下来。最後,二舅母心疼大侄孙子,就没让乔大伯把东西给我。”

汤嬷嬷的脑门已经被这壹波又壹波的奇闻给冲晕乎了,她惊奇地问:“这又关韦哥儿什麽事?三小姐你清理你自己院里的小厨房,跟韦哥儿又有什麽关系!他为什麽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