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嬷嬷壹时大窘,自己竟忘了这壹茬,昨天老太太和三小姐被掳走之後,二小姐爬起来就跑掉的事,是殿上众人亲眼所见,而三小姐却不曾看见,故而仍以为二小姐真的摔断了腿。三小姐忒傻了点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是装的嘛。

不过汤嬷嬷不欲揭破此事,壹来孙家的好时候到了,他们罗家这边对於跟孙家有关系之人要比往日更爱护,这壹篇稍有些丢脸的事就掩过不提也罢;二来二小姐是孩子,谁能要求她像个爷们儿壹样,上去跟歹人周旋到底?二太太培养的是她的琴棋书画女红茶艺,可从未教过她使刀弄剑。

老太太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不过经过汤嬷嬷壹番规劝,再想到那毕竟是亲孙女,不乖不懂事也只好慢慢教导了。不过对於大孙女罗白英,老太太可是生了大气的,这个孙女可是自小就当亲孙女壹般疼的,对她比对芍姐儿她们还亲近两分。跟这个孙女脾气相投,只是壹小部分的原因,最大的理由,还是因为她那个生下来就不能嫁人的病,是由於自己的失误间接造成的,壹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是那般冷酷自私,真是不可饶恕!

另壹方面,罗白英昨夜回无殇园之後,也知道今夜把老太太得罪得不轻。在这个家里,父亲忙得终日见不到,母亲又向来不跟自己亲近,如今又开罪了最疼自己的老太太,悔得罗白英时而坐,时而站,时而原地打转,早知如此壹开始就不去欣荣殿就好了,究竟是谁写了那张字条,引自己去欣荣殿的呢?可恨!如今失了老太太的意,以後在罗家待下去就不如往日了,可嫁人也不是她的出路,如今只好多攒些体己,徐徐为日後做打算了。

汤嬷嬷不肯详述二小姐的腿伤,只是让三小姐过些日子再去寻她玩,其实也瞒不了几日的,过两天二人不就同去书院念书了麽。

“三小姐,其实我和九姑来主要是为了另壹件事找你,”汤嬷嬷想起另壹桩要事,便把二小姐的面子问题抛在壹边,低头仔细观察着三小姐的神色,说,“三小姐知道麽,那宁公子和风公子昨晚不辞而别了。”

楚悦平静的面容露出了壹个恰到好处的惊讶神情,道:“走了啊?呀呀。”

汤嬷嬷从她的脸上和话里都得不到什麽讯息,只好挑明了问她:“三小姐,那个叫宁渊的宁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啊,他家里除了做珠宝生意还做什麽?”

楚悦的心头咯噔壹跳,莫非那个人言而无信,临走前跟老太太说过什麽不该说的话?还是他发现上次银针有毒根本是自己在骗他,气恼之余恶意报复,要破坏自己名节让自己将来不好嫁人?

“呵呵,宁渊?”楚悦紧紧攥着衣袖下的手,“哦,就是那位曾给我运功治疗‘失忆症’的宁公子啊,上壹次仿佛听他说过,他对咱们家的好客之风印象深刻,不独我,他还很喜欢老祖宗和韦哥儿呢。至於他家里做什麽生意……嬷嬷您糊涂了麽,我哪里知道那个。”

“三小姐你瞧这个,”汤嬷嬷取过刚才被九姑拿在手里的画轴,徐徐展开,“这画上画的分明是你,旁边的这首《江城子》不是有名的情诗麽?”

※※※

“你说什麽?!”明日气恼地问明月,“主子竟然将青龙玉佩留给了小妖女?那可是皇家之物啊!流到外人手中,万壹生出祸端怎麽办?”

“嘘,你小点儿声,”明月拍壹下对方,压低声音道,“主子在里面闭关疗伤呢,万壹听见什麽妖女魔女的跑出来质问咱们,你引官兵围罗府之事不就露馅了吗?”

“呿,壹人做事壹人当,此事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让王爷知道!”明日冷冷道,“明月,你回大宁按照王爷的吩咐将宋友软禁起来,另外还有壹事,晋王朱棡要将他的小姨子谢巧凤,永平伯谢成之嫡次女说给王爷为妃,你去跟晋王斡旋此事吧。我不放心王爷壹个人在镇江疗伤,保不齐他回头又去找小妖女了,我要在这里看好了王爷。”

明月点头道:“好,你们壹切小心,半月之内,我处理完大宁之事,就带常公子来此处与你们会合。”

“你也万事小心,保重。”

“保重。”

於是壹对好友死党对视良久,深深拥别。而院中密室内潜心疗伤的朱权尚不知,自己的心腹部下已经为自己定下了壹个谢王妃,毕竟,数月之前他还在心心念念地筹谋着与晋王结盟壹事,如今他的属下这是立意要让他少操点心,给他个惊喜呢。要况,如今他心里想要的那壹位王妃,正恨得想要将他的亲笔画卷撕为粉碎。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读着画上的题词,楚悦的心底壹阵狂笑,好相符的题词,算是上壹世的朱权对死得惨烈的要嫔的怀念吗?壹个对那些事壹无所知的少年时期的朱权,怎会在她的画像上题壹首苏东坡悼念亡妻之词?真是讽刺的题词,她怎麽配得上这首词,就算是前世,她也不是他的妻!

“三小姐,”汤嬷嬷看着不知要故壹瞬间有些阴郁的楚悦,述说道,“昨晚他二人走得很急,风少爷也未及跟九姑告别,九姑不免伤心壹场,於是去听竹院查问具体情况,却听得下人说,这将近十日里两个客人都是睡在同壹个房间的。九姑走进他们的房间後发现了壹个包袱,以为是风少爷留给自己的就打开来看,谁知壹看之下,里面壹幅画画的是你,落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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