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祝安临心底总抱着一丝侥幸,认为自己儿子,也许会与众不同。
……
……
“好!好好好……”
空荡荡的金玉大殿里响起寂寥的拍掌声,眉心点朱的男人仰躺在华榻上,幽幽地低笑,眼底却毫无情绪。
“好一个,一箭数雕,顾肇君,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如何算杀长乘,计诱心魔,陷没天吴,还崩分了五帝,囚禁了两君……啧,真不甘心输给你呀。”
话音落下,殿宇内忽然凝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旁边还侍立着一抹青华。
“啊呀……青元,你也愿意做祂的吠犬了?”玉始勾起嘴角,五指撑着脑袋侧头瞧着那光影。
向来温雅的青元君面若寒霜,冷冷地瞪过去,眼神仿佛能杀人。
这话原本是他当年嘲笑玉始君的原话,被改了个名字,又丢到他自己身上。
漆黑身影走到华绸软榻前,抬脚将玉始蹬开,坐了下来,还自顾自地斟酒。
一头墨发被松散地挽在身后,繁缛的帝袍堆叠在案几上,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又都落的那“人”赤裸的脚踝处。
殿内三“人”都并未穿鞋着履,却是分外自然,仿佛天然如此,别带神圣意味。
玉始也不计较自己被踹开,反而拉着那“人”袖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长乘的?从屠龙开始?和青元吵起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是吗?”
见祂不答,玉始又道:“先是借青帝抢龙,合情合理地杀掉天下龙种,自己却留了个一线龙血的蛟裔,正在偷偷摸摸修炼神道、试图摆脱你的长乘此时全然不知你的意图,还傻了吧唧的看好戏。”
玉始捞起碧色酒樽灌了一口,“等他发现挣脱束缚需要一位不在诸帝管束下的神灵相助,呵呵,已经太晚了。”
“原本五方龙种有机会成就龙神根基,不在五帝制约之中,但却被你毁于一旦,这时候你就借着交易的说法,让长乘帮你引诱心魔,一边让心魔走上吃喝不愁的歪路,一边又说还有一丝真龙血脉可以给他……哈哈哈哈哈!妙,妙啊!”
玉始止不住地大笑起来,“长乘吃了假的龙,根基崩塌,万载修行尽数秽作滚滚污水,甚至临死前还被你利用来追赶心魔,真正藏着龙魂的那个小家伙,走到哪儿都散发着对长乘致命的香气儿吧!”
“还有天吴,你口口声声跟人家说什么三件事,做完了就放他走……哈哈哈哈哈哈,第三件事就是寄身心魔!你的心魔!好家伙,两个都随着魂河水刮干净了前生今世,天吴的水君之位,你打算分给谁呢?”
“赤天在魂河之底涤洗千年,早就非神非鬼化为纯灵,如今我和青元也在你手上,除了白帝……他只怕也早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如今你没了心魔,也再无敌手,顾肇君啊顾肇君……”
玉始又灌了口酒,“你满意了吗?嗯?”
“心魔未死,不知踪迹。”
漆黑的神袛平静开口,他精美绝伦的面容既看不出遗憾,也没有失落。
“啊?”玉始险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的心魔……”
“他不是我的心魔。”
“可你明明一直说是……”
“骗你的,蠢货。”
明明是极具嘲弄的词,从这神灵嘴里说出来,却是无比淡漠,反而衬出极其轻慢的意味。
玉始登时涨红了脸,大吼着扑过去,“我宰了你!”
在青元君鄙夷的目光中,漆黑大袖一挥,假醉的玉始君当啷落地,变成一头小巧漂亮的金玉麒麟。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什么,紧接着身子忽沉,一尾翡色青龙也掉在软榻上。
一青一金,宛如两只鬼斧神工的玉雕,纹丝不动。
两根修长素白的手指轻巧地捏起“玉雕”们,先后放在面前的案几上,漆黑帝袍的神袛又在袖中摸索一阵,取出只黑玉蓝眼蛟和一方朱赤火鸟印,也摆在一起观赏起来。
黑蛟被祂单独放在一侧,两颗透彻清亮的蓝眼睛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无上玄天”轻轻地把玩着黑蛟,又瞧了眼青金赤三尊玉雕,喃喃道:“四方缺一……”
说完,祂面前陡然浮现数不清的琉璃镜面,成百上千的镜子里映出上水渡各个角落的景象,从视角来看,有的是嵌在眼窝里,有的是佩戴在腰侧,有的是挂在脖颈,有的是绑在胸前……
祂仔细地看着每一面镜子,就像窥视着每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