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涅儿,叫娘——”沈伊人拿着一只拨浪小鼓哄儿子。

厉九川瞟了眼躲在后面使劲舔糖葫芦诱惑自己的祝盘,慢吞吞地道:“啊……”

“涅儿看见哥哥了?”沈伊人笑着把祝盘拉过来,“叫哥——哥——”

祝盘吓了一跳,但很快又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边极其馋人地大嚼糖葫芦,一边拱来拱去蹭母亲的胳膊。

他虚张着嘴比划,糖葫芦和娘亲,你一个都没有。

厉九川扶着小床栅栏,嘴里嘟哝不清地道:“锤……”

沈伊人摇头,“是哥哥,叫哥——哥——”

厉九川:“屎……”

沈伊人:“……不对,是哥哥。”

“屎……”

“哥哥——”

“锤……”

“哥——哥——”

“锤…他…成屎。”

祝盘:“……”

沈伊人震惊了片刻,她又想了想,指着自己道:“娘——亲——”

厉九川奶里奶气地道:“娘……”

沈伊人指着祝盘道:“哥哥——”

厉九川:“锤成屎。”

“……”

祝盘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棕亮的糖浆已经被他舔得浑浊不堪,咬开的果肉像泥似的挤出来,二者混在一起……

“娘!”祝盘汪地一声嚎啕起来,“他骂我呜呜呜!啊啊啊!”

“不会不会,弟弟还这么小,他还没认字呢,乱嚷嚷的。”沈伊人干咳两声,认为这只是个巧合,随便找个借口让女侍把大儿子带走。

如今祝涅已经有七个月大,她总觉得自己儿子颇具早慧,非寻常人能相比,又加上这孩子命途多舛,是时候给他启蒙了。

毕竟祝涅哪怕多早一天认字习武,就多一分提前破封的希望。

“孩子啊,娘知道你不容易,但往后的日子还有更多坎坷磨难,只想你能尽快长成一个男子汉,好好保护自己。”

说着,她拿来一本专为孩童编撰的启蒙书册,指着上面一个字道:“来跟我念,金——”

厉九川口齿不清地道:“西……”

沈伊人点了点书册上金灿灿的石块,又道:“金——”

“鸡……”

“金——”

“吚……”

“金——”

“金……”

沈伊人都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忽然听见儿子念对了,顿时喜不自胜。

反复教了几遍后,她又教了“木”“水”“火”“土”四个字,果不其然的是,小祝涅多喊了几次,最后都准确地念出了音。

尤其是当沈伊人不说话,指着册子上金闪闪的石块时,小祝涅也能准确地喊出“金”字,就算反复念了别的词,他也不会忘记之前记住的字,更是让沈伊人欣喜不已。

当她还准备多教两个字,看看儿子的极限在哪里时,只见床上那个小不点扒着床栏站起来,伸出小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书。

沈伊人无奈一笑,将书册递给他。

厉九川仍拉着栏杆不松手,又指向房间角落的一处案几,眼睛直直的,依然盯着一本书。

沈伊人怔了怔,将桌上那本书交给了小儿子。

此书无名,灰封白页,正是苗姜交给二人,号称长乘谷流传的册子。

厉九川拿着两本书,一屁股坐在床上,咿呀咿呀地乱翻,等他看烦了又把书丢在一旁还踩了两脚,扒拉着栏杆去窗口看小鸟了。

沈伊人并没有失望,反而悄然松了口气,虽然儿子早慧是件好事,但她也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是别人转世。

就算魂河绝不可能放任有记忆的魂灵通过,但她也难免因为儿子的异样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这孩子只是有些聪慧,但依然是婴孩的性子。

事实上,厉九川打开那无名书册的第一眼就想把书撕了。

这玩意分明就是他自己写的!当年在隐市初遇长乘,他用联邦的武诀换了不少好东西。

没想到竟然流传得到处都是,搞不好还被人奉为圭臬!

他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看见“老爹”珍重万分地将这书放在案几上,显然是打算给他准备的,结果一看,和没看一样。

厉九川有几分烦躁,这一世的爹娘显然也知道他的问题,应该是想了法子来解决此事,但如果只换来这么一本书,难道他真的没救了?只能走武道之路吗?

但又想到当年白云天能自行摸索到罡劲的境界,他又忍不住抱起一丝期冀,毕竟这书来得实在是太巧,万一……万一就是为了提醒自己的呢?

他若是修炼传承,难免受到神灵注视,受到注视就容易暴露,但若修炼武道,那就决然不同。

更何况白云天临死前已经将武道和传承融汇出了雏形……上苍啊!该不是……

厉九川猛地拍了自己肉嘟嘟的大腿一把,难道玄十一那个时候就算到了自己必将重修武道,所以逼迫白云天将传承和武道融汇一体,为自己的修炼指点明路吗?!

更何况他还专门教了自己一套剑招!

厉九川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忌惮之心,处处伏笔,都是他的影子,简直犹如阴魂不散!

尤其是,这个人居然还是自己,难怪无上玄天要亲手杀死玄十一,这个自称十一的男人,恐怕是玄帝所有分散的魂灵里,谋算最强的一个了吧!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这样想着,厉九川忽然明白了现今的路应该如何去走。

只可惜,玄十一已经死了,他永远也不会像当初一样跟着自己,总卖关子,嘲笑自己,戏弄他人……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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