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量命。”
厉九川方才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力量试图钻入他的脑海,乃至魂魄,就像要被强行撬开家门,把遮身蔽体的衣物都扒下,公之于众。
凶险且不说,单是这般无礼的行径,就叫他心底腾起一股怒火。
厉九川当即让自己进入无名剑法那种五感尽失的封闭境界,将那力量尽数阻拦在外。
等眼前再恢复光明时,只见老叟已经摘了斗笠,皱巴巴的脸透着十足的厌色。
“让你放开魂窍,老夫游行不知几百载,会贪你这小魂儿吗?!”
厉九川眯起眼睛,冷声道:“老船夫,倘若乘云鲸都需要这等法子量命数,你能活几百年当真是运气好极。”
如果从前的上水渡都靠云鲸出行,遇上强者也敢如此窥探他们的神魂,简直是作死!
厉九川有绝对的把握肯定,量命有别的法子,而非直接侵入对方魂魄,不然就是这个老头在针对自己!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到底走不走?”云鲸叟眼底露出一抹不屑。
这等胆小谨慎之辈,夫人又何必担忧呢?
就算这小家伙不上当,接下来十年他都将担任小云鲸的船叟,十年内不出此地,他还会担任下一个十年。
如果度殷愿意放开魂窍让自己做手脚,那就更好了。
直接带到四洲城,半个时辰内,夫人的门客就能不留痕迹地让他消失在上水渡,自己也将得到一个梦寐以求的传承种。
活了这么多年,他可是头一次离正仙种这么近!
想到这,他的语气忍不住缓和些许,如同劝鸡入笼的农夫,“别人都是这么上来的,我等云鲸叟自有云渡书院的水师们作保,不会害你!快点来吧,不然等得云鲸气休下沉,会摧垮这小云村的。”
“可以不量命么?我出两枚枣玉。”小童“讨价还价”。
“那肯定不行,云鲸之所以要量命而乘,都是遵循天地间的规矩。你可知道为何云鲸如此雄伟庞大,满座却仅仅四十九人?”
“愿闻其详。”
“因为云鲸并非有躯壳的生灵,它本身无形无质,飘忽于宇宙八荒,能承载起魂灵的重量。别看它大如山岳,实际也只能驮起四十九道魂灵,但凡多一道出来,都会叫它虚形崩散,几百年都无法凝聚。量命就是怕你的魂魄有异,误将云鲸压散。老夫曾遇上一伙妖魔鬼怪,一具人皮里挤了近百个魂魄,若不是量命之术,这小云鲸还不知在哪里。”
“它驮的是魂,那我们的肉身又如何离开?”
“万事万物,有魂则灵,我等真正的重量在于魂魄,既然魂可驮,带走躯壳又有何难?云渡有大能,可聚鲸鲲之躯。你所见的云鲸就是这位大能以自己喜好凝聚的外形,平日可载万吨死物,拉走你的肉身躯壳小事一桩。”
“原来如此。”
厉九川虽然不爽于此人心中恶意,但听他崇信的理念,竟觉得有些别开生面。
加之方才因为炎琥争执的两人话语,也就能猜到天宫和云渡书院,在上水渡传播和信仰的思想是什么了。
一个视众生为虫,神灵至上,弱肉强食的思想里无不透着冰冷和血腥,一个认为魂灵最重,可以磨砺自己的精神和技艺,以驱使外物,理念也较为具备人性。
难怪天宫不太被众人接受,黑头巾男子也不敢轻易承认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厉九川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过贫乏,他急需一个能学习的地方,充分地填充自己,以便更准确地完成他的计划。
老叟此时已经说得不耐烦了,开口督促道:“你快点放开魂窍,咱们早点出发,莫要耽误他人了。”
厉九川瞧他一眼,忽然笑道:“当然,还请云鲸叟看看我这命值几两。”
骨笛声再度响起,喑哑幽深,云鲸叟的意识都随着笛曲飘向小童,飘进一片暗无天日的“世界”。
见过鸟语花香的,见过山川湖海的,见过岩浆遍地亦或霜雪不休的,云鲸叟唯独没见过这样空荡荡、黑漆漆的世界。
起初还吓了他一跳,这人的魂灵明明尚未成熟,应该是能一眼看尽的,可探寻了半晌也没到达边界,简直像大到无穷无尽。
“世界”越大,说明此人实力越强,里面暗藏的恐怖就越多,不可视,不可闻,不可知,唯有快快逃离方可保命。
但碍于夫人命令,以及不肯相信一个被丢在深山里的敕封孩童能有多强,云鲸叟慢慢稳定了心绪,几番探查后,他认为这个“世界”大抵只是个没有光亮的狭窄圆球。
因为一直在里面绕圈,所以才会始终出不来,类似这样的情况他也遇见过,只是没有像这样空洞漆黑。
“世界”就是一个人的内心,脑海,魂灵,冥想时意念就会待在这里,传承种也会选择这里寄居。
云鲸叟见过不少被传承种污秽而不自知的“世界”,那里遍布一些奇怪的东西,超出他的认知,无法理解。
而度殷的“世界”,简直就是被彻底摧毁过,像个死人一样干净和黑暗。
这等命,一两也不值。
云鲸叟内心的不屑扯起在嘴角,“半两命!你是我见过命数最差的人,看在你年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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