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传世的东西,凭甚给外人瞧,原想出了事,谢山长必不会再提,他脸皮还真够厚的,还让冯家晒冯女贤的墨宝。”

晒先贤墨宝,是白泽书院后来新添的项目。

但凡皇城有名头的世家,都会拿出一幅二幅张势扬名。

冯家因出了一位女贤,就连当今皇帝一脉,都有这位冯女贤的血脉,而皇城冯家与皇帝一脉已经结了几回亲,真正是“萧家太阳冯家月”,也致冯家被当成后族,而萧家为帝族。

每逢大祭祀之年,皇家那边会派人参加,皇城冯家的先祖也是他们先祖,不来都不成,久而久之,冯家嫡长房的人气、名声全上去了。

晋国夫人走到跟前,“这画绘得好,老祖宗只绘画不留字,字是白先祖留下的。”

“定是白先祖私藏着,早前不舍得拿出来,后来才题字留书留给后人。”

冯母教子图,早前是挂在湖心馆,后来又挂冯家嫡长房的祠堂,可后来曾引来几波小偷来盗画。嫡长房的人便将这画给收了起来,等闲不再拿出来。

冯昭实在忍俊不住,为了保住真迹,这国公居然监守自盗,害得老公国与谢山长在那儿打嘴皮官司,最后都认为是对方干的。

皇宫里,年轻的太后正监督幼帝读书、批阅奏章。

“什么不苦啊?老祖宗冯女贤亦苦。”

幼帝道:“冯家白先祖的文笔远不及冯女贤,写的《晋国夫人传》还不如江湖人写的《冯女贤传》好呢?”

太后道:“你听谁说的?”

“宫女们看冯女贤传不看晋国夫人传。”

太后恼道:“白先祖可是一代名儒,哪里不及无名氏?无名氏怎不写冯女贤飞升成仙了,听他瞎写。”

“可《冯女贤传》就是比《晋国夫人传》好看。”

幼帝亦瞧过,他就喜爱后者,喜欢看前者的版本,文笔好,故事也写得精彩。

太后道:“最近功课完不成,不得再看杂书。”

冯昭神识飞转,夜色中,两个宫娥正挤在一处看《冯女贤传》,她瞄了一眼,就被里头的故事吸引了,上头写了冯女贤降生,天显异相,明月当空,似有仙花飘散,有香气扑鼻,还有仙乐声声。

这描写的词汇真真令人若身临其境,难怪幼帝说冯白写的不好看,随着两个宫娥翻页,冯昭看到有些故事,似曾相熟,尤其那些小事,尤其是结庐守孝之时的琐事,除了她和颜长卿便无人知晓。

《冯女贤传》八成,不,一定是颜长卿写的。

他写了自己认识的冯昭,写她的爱恨情仇,写她虽身为女子却心系黎民,曾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匹妇亦有责。”她明白身为女子的责任,也深晓要改变女子地位艰难,她将改变的火种留给了自己的儿媳。

冯女贤对昭隆帝怨多于爱,却为了一双儿子不得不忍辱负重,被污名声,无法嫁人,在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渴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当时的天下,没有男人敢因她开罪皇帝,亦没有男人敢对她表白心迹。

她有怜悯天下的女子,亦含泪写下自己眼中、心中的真实祖母、母亲故事,她懂得她们,亦深晓她们的不易等等。

冯白的故事多是赞美,写的是一个天上仙子般的冯昭,就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

无名氏笔下的冯女贤传更真实,即便面对太后赏赐男妾,亦淡然接纳,却用绝地反击的手段,最后令太后与皇家颜面尽失。

她柔弱却又坚韧,并不会一味地退让,她有自己的坚守,她不喜欢妻妾成群的男人,她觉得婚姻应该是一男一女组成……

冯昭心里莫名地涌过一丝感觉,写出真实的她,是颜长卿而不是旁人。

她的真实,颜长卿懂了。

颜长卿在顿悟中,他看到冯昭在煲汤,“何谓道?”

“道处处不在,却又难以捉磨。农夫种田是道,渔夫捕鱼是道,道可以是信念,可以是技巧,亦可以是一种手段,玄之又玄……”

冯昭添了冰萝卜,“我煲汤亦是道。你要悟道,就得知晓自己因为修道,修的什么道?世间之道有万千,守护是道、珍惜是道、有情道、无情道、战之道、义之道……”

冯昭应答几句,颜长卿灵魂出窍,他陷入沉思之中,他的道在何处?

耳畔响起冯昭的声音:“剑修要修出剑意,所谓剑意就是剑修之道;书法、丹青也有自己的道,那是道韵也是书画之魂,是神韵……”

冯昭饮下汤,调息之后,放开神识感悟寻常凡人的生老病死,人间喜乐。

第一年,太后与幼帝相处和睦,幼帝愿听母亲的教导;第二年,幼帝有了太多自己的看法,被太后强势打压;第三年,幼帝的看法更多了,觉得母亲很霸道不讲理;第四年,幼帝与年轻的太后之间发生了一次争执,太后气得大病,幼帝却不肯认输。

一段早时母慈子孝的母子,最后渐行渐远,太后满腹的辛酸,觉得儿子不理解他。

第五年,十四岁的幼帝懂了权衡之术,提拔了太后的政敌、冯家的对头为丞相。

太后很是生气,觉得儿子是故意与她作对。

“你想做什么?那人就是个卑鄙小人?你舅父、表兄任的都是闲职,他们都避嫌了,你还不想放过,好,索性让他们呈了奏疏告老回大冯庄去……”

“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被自己的儿子气得大病一场。

老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入宫探望。

晋国公父子递了辞官文书。

幼帝以为,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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