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推开仙婢的手,仙婢追在后头。
她不想做什么仙人,只想好好的修行,因为救了一个人,却竟自己拉入那诸多的挣扎之中,她爱过,但亦悔过。如果当时狠狠心,在他醒来前便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不会一样?
朝露正待迈出一世画境,有一层结界挡住了她,她用力一冲,竟从里头走了出来。
仙婢追在后头,唤着:“姑娘!姑娘,你不能出去……”
朝露继续往前,心即已死,为何还要留。
脑海里,是凡界之时,还是太子的他替她挡住了刺客的剑。
他不是为她而死,那些刺客原就是为他而来。
只不过,他们亦想一起要她的命。
他身中数剑,躺在她的怀里,“朝露,我伤你、我欠你,我用命来还你,若有下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一生即去,来世的你,却不是现在的你。你欠我也好,我欠你也罢,就这样了结罢。”
原是他执意将她拉入凡俗。
她就是生来的小尼姑,就连佛门的大师说,她与佛有缘。
可因他,若她不嫁,北国就要发兵南朝。
南朝太弱了,就连从未见过的父皇、外祖也求她救南朝百姓。
她嫁了!
她原不懂情爱,可是她明明步步退让,还是被他的女人,被阴谋算计伤得体无完肤。
来到九域天,一切不过是曾经的重演。
她真的累了、乏了,想放开所有的一切。
不为情,不为爱,就不能好好地活着么?
朝露进了第二层结界,他为了阻止她,将她禁锢在一世画境,一层又一层的结界,将她变成他的禁锢。
她不要!一点也不想要。
朝露在第二层结界中,周围有无数的攻击,是树叶化成的九,掠过衣襟,划破了衣衫;掠过脸颊,亦划伤了肌肤。
她不在乎,美貌于女子,是世间最盼的,如若她生得平凡些,是不是就不会深陷其间。她向往幼时在尼姑庵里的日子,静谧、无波,却可以安心地读书、诵经……
身后,被同样禁锢的仙婢在声声急唤,“姑娘,你会没命的!”
不远处,几位天妃、夫人看着那穿过结界的凡间女子。
“紫瑛天妃,我们要阻止吗?”
“为了保护她,天君设下了数重结界,是她自己不顾生死闯出来的。一个下界看破红尘的小尼姑……”
“人若想死,谁又能阻拦得住呢。”
“若我们知道却不禀告天君,他……”
“我们进不了结界。”
她们远远地张望,看着那一个弱小的凡人,居然穿过了三层结界,拢共只有四层,防御、攻击、防御、再攻击……
第四层,不再是树叶化成的刀剑,而是无数的风刀风剑,这原是为了防其他人闯入一世画境,朝露抛下了生死,固执地远离一世画境,在第四层的地方,遥遥相望的是九曲廊桥,桥的两侧俱是荷池,仙荷开满荷池,红的、白的、紫的、银色的、金色的……
荷池底下畅游着金色的锦鲤,还有角逐的鸳鸯,可这些她早看腻了。
她只想离开,她只想远避。
朝露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过这般的日子,她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凡界,若不能归去,就重归于天地。
有些错,已经犯下,便不可更改。
有些人,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
朝露被风刀风剑割伤,双臂、双腿说不出有多少伤口,她却无惧无畏,一步一摇地继续往前。
九霄宝殿上,天君风杰已经感觉到有人闯他设下的结界。
真是找死!
是谁不知死活地闯他的结界,莫不是那些怨恨、记恨朝露的天妃、夫人。
他心下一转,既然这般不知进退,就让你吃吃苦头。
冯昭阖上了双眸,她感知到朝露的悲伤与绝望,但人的绝望走到尽头,而朝露原就无欲无求,曾是白纸的她,被转世的天君书写恨、爱、仇、怨,那么多的情绪俱是因他而生。
冯昭默了片刻,分出两缕神识融入朝露的神识中,这一融合,心下吃惊不小,十六转世化凡,待她感悟人世辛酸疾苦,不过九域天的六十载,可她生出了三魂七魄,有了独立的人格。
怎会是这样?
十六只是一缕元神化成的神识,即便是仙人的元神分化而成,比寻常的神识强大,却不足以生出新的魂魄来。
有了两缕神识的融入,朝露的执念更强了,伤口不停地渗血,无法行走,趴在地上,竟用爬的,爬出了结界,待能抓住栏杆的扶手时,她扶着栏杆,离贬仙台越发近了。
步步染血,仙婢亦不再唤她,她看到便是天君的结界,都挡不住朝露寻死的心意。
而旁边远望的天妃、夫人似笑非笑,她们盼望的,一介凡人却不屑拥有。
下界之时,朝露与天君有着怎样的过往,自朝露来后,一直讨好的是天君、温情小意的亦是他,却再也捂不热朝露的眼神,朝霞的心。
她终于近了贬仙台。
她看着贬仙台,蓦地回首,粲然一笑。
九霄宝殿上,天君预感到不同,那人出了结界,那鲜血的气息如此熟悉,是凡人的血,他立时弃下议事的众仙,人出现在一世画境内,看到远处绵延的血迹。
“朝露——”
天君化成离弦的箭,只看到朝露那凄美而冰凉的笑:“我累了……不想再与你纠缠……”
“朝露!”
天君伸手想抓住她,却只留下一抹血红的衣袂,那是白衣,她却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它,她离开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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