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有这么多产业,这东家就住这?”肩扛着褡裢的长随壮实都有点看不下去,挠了挠自己粗糙杂乱的头发。
壮实可是知道宜男桥小巷的,这小巷住的可不是什么有钱人。
“说不定人就好这一口呢,壮实,敲门。”邓椿双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
斯文模样、豪华衣着配上挺拔站姿,不得不说邓椿这么一站在街上,就是人上人的形象,吸引了不少路人侧目注视,还有些少女暗送秋波。
这让方青很是不满,他除了衣服穿得差一点之外哪里比邓椿这家伙差了?
这帮姑娘真是没眼力!
“是,少爷。”壮实点了点头,应着自家少爷的吩咐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就在壮实打算敲第二轮之时,有人打开了门。
开门之人乃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满脸络腮胡。
眼见开门的是此人让方青微微眯了眯眼,那日他在牡丹楼的门缝中窥见的正是此人,被人称为“宣哥”。
“邓公子来了,请进吧。”开门的吴宣泥发现门口竟然有四个人有点意外,心中觉出邓椿此趟绝对是为了赎回玉带而来。
吴宣泥开了门,请进了邓椿四人,浓眉下的大眼更多的是在方青和薛碗儿身上流转。
他认得邓椿与长随壮实,但是不认得方青和薛碗儿。
方青无视了吴宣泥一直在他身上徘徊的视线,迈步进了院门,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影壁,这块影壁上绘制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珍禽、飞龙奇兽。
被吴宣泥引着的四人,绕过影壁继续往里走着。
很快,方青就感觉眼前一亮,所路过的楼阁、门罩、廊柱、梁架、栏杆、窗户等等,都雕刻着细腻的图案,这些图案或是稚儿玩耍、烟云黄山,或是放牧射猎、挑水劈柴。
足见设计人之用心与对细节的重视。
虽没有用金银来尊显昂贵,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方青的眼底涌起灰色水雾,将所经之处全部记了下来。
“东家就在亭内。”吴宣泥将四人引到了一个广阔院中,指了指院中的一个亭子。
亭子就在一片柳树中,虽然当前柳树都是光秃秃的,但可以想象出等来年柳树抽枝会是一副怎样的美景。
在亭下,有个男子正执笔站在一石桌前,听见有声音正朝这边望着。
“邓公子,久仰大名啊。”男子见到邓椿放下了手中的笔,笑脸迎了上来,那一身银色松花绣锦缎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邓椿不管怎么说,都是代表着邓家。
而邓家只要家主邓洵武还是那知枢密院,其在东京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东家,这话真是得我来说了,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邓椿双手负在身后,就这么接了对方一个揖礼。
他堂堂邓公孙子,接一个商人的揖礼不弯腰并没有任何问题。
而身着锦缎的东家并没有在意邓椿的“无礼”,脸上依旧挂着盈盈的笑意。
反而是在一旁站着的吴宣泥握紧了拳头,浓眉往上翘了起来。
“抱歉抱歉,琐事烦身,还请邓公子莫要责怪。”东家道着歉引着众人来到院中一个角落。
此处已经被放置了数把竹椅,坐下来能目睹一侧的蔡河水流动。
“东家,还不知你名。”邓椿坐在竹椅上,肩扛着褡裢的长随壮实则是站在一旁没有入座。
至于方青和薛碗儿那自然是直接入座了。
“宋青阳。”入座的东家没有丝毫遮掩自己名讳的意思,笑了笑就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他又不是什么刺客,没必要藏着自己的名字。
“宋掌柜,上次我在你这不是当了一条玉带么?如今我来将其赎回,可有问题?”邓椿将眼神转向方青。
方青伸手入袖中,将那一叠钱引放在了桌上。
这么爽快掏钱的装杯时刻,却被一阵风打破了。
钱引差点被吹走,吓得方青连忙把钱引攥在手里。
装杯失败。
“呵,邓公子来赎玉带,当然没有问题了,我相信,邓公子的钱一定是带够的。”宋青阳轻轻拍了拍手,叫来了身侧的吴宣泥。
“老吴,去把玉带拿来。”
“是,东家。”吴宣泥转身走进了廊下,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见进展得这么顺利,薛碗儿用手指暗中戳了戳方青的腰,看向方青的眼眸中秋水泛动,水底藏着喜意。
见了薛碗儿的神情,方青默默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
只要那“潜龙在渊”的玉带没有回到他们手中,一切就不算完。
众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玉带,反而等到了婢女端来的茶水。
“来,各位,尝尝这产自北敬亭山的茶。”宋青阳身为主人,当然不可能连茶水都不让客人喝一杯。
若真按东京的规矩来,招待客人喝茶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事。
邓椿端起茶杯来,并没有急着喝,而是看着杯中茶叶。
这杯中之茶叶形似雀舌、色泽嫩绿、白毫显露,光是看着这白毫就知此茶绝对差不了,见多识广的邓椿脸露好奇。
他从未见过这茶叶。
“宋掌柜,这是什么茶叶?”
身为东京大少爷,他没品过的茶可不多。
“小地方的茶叶,不足挂齿,邓公子尝尝,若是觉得好,邓公子走时带走几包就行,也算是我对邓公子照顾生意的感谢。”宋青阳端着茶杯轻吹了几下,呡了一口茶水。
邓椿也跟着尝了一口,茶水入嘴,他便缓缓闭上了眼。
茶水要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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