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七年。
正月一日年节。
开封府下令让民众纵情关扑三日,解除了关扑禁令。
这三日对于方青而言,就没有上次冬至那般紧张了。
如今他的纯成关扑早已在东京站稳了脚跟,于是乎,这一早他只不过是呼呼大睡于房中。
听着隔壁自家的纯成关扑热闹非凡。
民间纵情关扑。
宫廷又岂能不做乐。
大宋皇宫内,正举行着朝会大典。
身披红色龙袍朝服的赵佶坐于大庆殿之上,脸色威严,眼色却略显乏味。
对于这每年都有的朝会大典,他并没有多感兴趣。
在大庆殿的四个角上,有四位体貌高大雄壮的武士分别站着,他们便是镇殿将军。
不过此时的他们虽然个个身姿高大,但是脸色却很差,而且不时就打个哈欠。
毕竟昨夜守岁,他们可是装扮成门神逛了一整条御街的,又岂能不累。
于大庆殿庭之上列着法驾与仪仗,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们头戴官帽,身穿朝服。
各国使臣们也都进殿朝贺。
大辽国的使臣头戴金冠,那金冠的后檐又尖又长,如同莲叶。
金冠之下,是一位身披紫色窄袍,腰配金蹀躞的辽人,睁着一双圆眼。
若是方青在此,定能察觉出此人的面貌与萧金藤有些相似。
在这辽人使臣身旁,是大辽国的副使,不过他并没有如同使臣一般穿着,而是穿着汉人副使。
此时中贵人高声宣呼,正是大辽国大使拜见之时。
头戴金冠的大辽国使臣走上前去,行礼之时,左脚直立,右脚跪地,双手抱拳放在右肩为一拜。
而于他一同上前的副使则不同,所行之礼为汉人礼节。
“使臣住在都亭驿可还习惯啊?”赵佶正了正身,一国之主的威严显露无疑。
虽说他心中已然动了对付大金的心思,但很显然他不可能在这等场合展现出什么心思来。
“很是习惯。”
大辽国使臣应声,不亢不卑。
“那好,使臣后两日的行程,朕早已派人安排妥当了,你只管好好玩乐即可。”赵佶脸上很有天朝上国的风范,但实际上他知晓自己的话是在膈应人。
这大辽国如今被大金打成了这样子,还有什么玩乐之说?
大辽国使臣单膝跪在地上好像根本不知晓赵佶的深意一般,开口道。
“我听闻大宋前不久有一相扑宗师在相扑大比之中击败了我大辽的勇士,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他作为我的伴射吧。”
大辽国使臣虽是第一次出使东京,但对于东京正月的行程,早已知晓地一清二楚。
正月初一,也就是今日。
乃入朝觐见。
正月初二。
乃是前去大相国寺烧香。
正月初三。
为南御苑射箭。
这前两日还算好,但这一到第三日,就不是那般轻松写意了。
火药味很浓。
凡是大辽使臣前去南御苑射箭,朝廷必然会选人前去伴射,而这伴射之人,无不是射箭能手。
而朝廷的心思也是路人皆知。
便是要伴射赢这大辽使臣。
“好啊,此人的确为我大宋勇士,便派他去伴射吧。”
赵佶对于方青还是有印象的。
要知道,想要在大宋官家面前留下印象,的确是难事,但方青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是做到了这一点。
听闻大宋官家赵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大辽使臣冷冷一笑,起身后退,眼底有冷意闪过。
在大辽使臣退下之后,西夏使臣上前行礼,他们头戴短小样制金冠,身穿红色窄袍披吊敦背,叉手行拜礼。
高丽国使臣、三佛齐国使臣等等均上前行礼朝贡。
。。。。。。
“醒醒!”
“快醒醒!”
还在熟睡中的方青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只得翻了个身子,眯着眼瞧来人是谁。
等他把来人的面孔看清之后,还真有些意外。
是吕柔脂。
眼前的吕柔脂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半截雪肩微露,一头漆黑秀发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很是柔美。
“这个,吕掌柜,今日不应该很是忙碌么,怎么有空跑来我这,是要与我问声新年好么?”方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趣着吕柔脂。
不过也算不上纯是打趣。
今日可是正月初一,作为解禁关扑三日中的一日,对于吕柔脂这等关扑掌柜来说可以说是无比重视的一日。
毕竟不是每位掌柜都如方青这般心大,因此按理来说,吕柔脂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出事了。”
吕柔脂一改往日的嬉笑与媚眼,正经地与方青说着。
方青还听不习惯吕柔脂这么正经的音调,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发生了何事?”
“孙宏垒孙掌柜你可知晓?”吕柔脂蹙着细眉,脸色不是很好。
要知道冬至那一日解禁关扑,她可是为自己的红火生意嬉笑了一天,而如今正月解禁关扑三日,她的脸上却没有笑容。
“我知晓,东京十二关扑掌柜之一,他所占的东京关扑份额只小于郝旭,是位大关扑掌柜啊。”方青盘腿坐于床榻之上,眼眸深邃。
他自然不是那等乐观到连自己对手都不去了解的人,早在他准备涉足关扑这个行当之时,他就把整个东京有实力的关扑掌柜都了解了个遍。
而这一位孙宏垒定然是没有落下的。
“他出事了,昨夜他于下桥南街床上杀了一位妓女。”吕柔脂也不在乎眼前是方青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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