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唐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过来救人的。
这凌慎竹是一个火爆的脾气,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若是这个戏子和凌慎竹斗气来气来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凌慎竹手里头有枪,这陈沂源的手里可能没有枪,可这背后却说不定有什么势力。
要知道,这年头,但凡有点名气的戏子的,都是有人罩着的。
虽说凌慎竹不必要惧怕,可唐纯不想给凌慎竹白白的惹来麻烦。
歌剧院里面的人的确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来这里的人消费比红堂子百乐门这些地方差不多的。
歌剧院分为两种,一种是西方戏剧,一种是东方戏剧。
西方戏剧说的不过就是一些个弹钢琴啊,跳芭蕾什么的。
东方戏剧还是以京剧为主,还有其他的川剧,粤剧,各种地方剧。
陈沂源唱的是京剧,是最常见的一个剧种,也是这里叫座最好的一个角色,常常有人从千里之外的地方赶来,就为了可以看一眼陈沂源的贵妃娘娘。
说到陈沂源的贵妃娘娘,那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要看一眼的。
就算是唐纯这样的乡野丫头在乡下的时候也是听过陈沂源的传说的,传的那是神乎其神。
而此刻歌剧院的坐席卡座包坐上面已经坐了各方的三教九流的人,等着陈沂源的新贵妃醉酒。
听说这一出新贵妃醉酒,是陈沂源特意改过的,比之前的还要精彩许多。
只是怎样个精彩法,却并没有人知晓。
据说这是第一次出台演绎,所以看的人是往常的两倍,不仅仅的达官贵人,就连凌督军也来了。
只是这凌督军来了以后竟然直接的往后台去了,身后跟着的随从手里身上都是响当当的,怕是带了不少的银钱。
入口的一个小厮说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就差当场演示一下凌慎竹是如何的着急了。
这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是各怀了心思,窃窃私语着。
跑趟的头头见到底下人不务正业,这才一脚踢了过去,阻止了这一屋子的喧哗。
唐纯从门边过,只觉得好笑至极。
可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加快了脚底下的步子。
待到后台的时候,唐纯算是彻底的懵了。
眼前的一幕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凌慎竹和那陈沂源两个人竟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攀谈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的红润之色。
凌慎竹看着眼前的陈沂源,心中更加的欢喜,抬手在陈沂源的手背上面拍了拍,然后又轻轻的拍了拍陈沂源的肩膀。
这模样,看得让人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后台屋里的温度高,一个个脸上都染着些红晕。
不不,要说怪异的,还要数陈沂源,如果不是唐纯曾经见过陈沂源的海报,现在怕是会恼羞成怒,以为凌慎竹在外面养了其他的女人。
唐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站在门边,看着两人嬉笑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醋意。
本想过来救人的,现在倒好,人是不需要救了,她反倒是觉得胸口发闷,发沉。
不对,凌慎竹来找人?是为了救自己?现在这模样可不是很像。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唐纯索性走到里面轻声的咳嗽一下,然后笑着喊了句:“不知道两位在这里,贸然的闯进来,不知道会不会扫了你们的雅兴?”
唐纯的一番话,成功的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凌慎竹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唐纯,陈沂源也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唐纯这两个人就好像是丝毫不在意般,迅速的回国头去,没有要搭理唐纯的意思。
唐纯心里有些发堵,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刚刚已经被冷暴力了,现在却更加找不出要说什么的话。
“陈沂源,这个名字是真的好,我以前有一个部下,也是这个名字,不过可惜了后来死了。”凌慎竹摇摇头,轻笑一声。
唐纯看着,心里一咯噔。
凌慎竹从来不会跟她说那么多话,哪怕是说,一句话也不会超过十个字,唐纯一度的以为凌慎竹是有交流沟通的障碍。
可现在看来,他大概只是对自己这般的冷淡了。
想到这里,唐纯便不能再镇定了,一颗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只觉得有一股怒火要冲出来。
“督军,上次相逢,还是在台上吧,我依稀记得督军扔了一个西洋的宝石镯子上来,正好砸到了我的额头。”陈沂源温柔一笑,那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温柔的眼神,妩媚的嘴角,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之前的那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和面前的人联系起来。
这看着也实在是叫人心里激荡。
“哦?是吗?那镯子可还在?”凌慎竹喝了一口气,好像唐纯在这里就是空气一般,根本就无人理会。
“说到镯子,那我可是要考考督军了,我沂源身上现在有三个镯子,你说你有没有你的?是哪知?”陈沂源淡淡一笑,看着凌慎竹,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唐纯看得心里一阵恶寒,可偏偏这两个人坐在那里,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感,让人忍不住,没办法发怒。
再说唐纯也不是一个市井泼妇,说到底还是大家闺秀,虽然从小养在乡下,可该懂的礼数,却是一点也没有落下。
所以即便是心里窝着火,可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冷眼的看着两人。
聊了一会,凌慎竹起身,朝着陈沂源笑笑,脸上带着一副淡淡的莫名的欣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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