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槿只觉一颗心瞬间沉入无底深渊,外面的动静竟也渐渐在耳边模糊起来。
还是没有来得及,而护送她的侍卫仍在做挣扎,有人大声问前方挡路者何人,得来更大声地回答――元帅府。
南槿的侍卫因直接受了荀谦的令,只一路送南槿西行,一路上的任何阻碍,能躲则躲,躲不过就冲,可眼前来人数量明显在己方之上,将能通行的道路堵得没有丝毫缝隙,硬闯已是不可能,侍卫踌躇间也在等着后面的荀谦。
双方僵持不下,一段路程之后的荀谦很快便得到前方的消息,他掩下心头大骇,当即命令随行的大部分人将梓商护送着原路即刻返回最近的镇子等待消息,自己率剩下的几人飞奔前去。
渐近的马蹄声拉回南槿的神思,她看了眼旁边同样失措的迎风,闭了闭眼,沉声安抚道:“无事,大不了再回去,他担着如此大的名头,总不至于做出些不入流的事情来。”
有人停在了马车外,是荀谦的声音,低声沙哑地问:“可还好?”
南槿立马抚上车窗,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急问道:“我很好,梓商呢?”
“他很好,已护送回前面经过的镇子等候消息,我因担心万一会有这一出,才一路未带他紧跟而上,没想真的发生了。 对不住!”
荀谦的声音有几分难辨的压抑,南槿只是心下惶然,叹道:“罢了,天意如此,逃不掉就直接面对吧,只是梓商......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荀谦没再出声,马蹄声又往前方挪去,没几步,他沉稳的声音响起:“前方何人,为何挡我去路?”
有一名将官打扮的人在对面马上喊话:“前方可是荀谦荀将军?末将卫戍,奉元帅之令,即日起彻查国内所有兵器行及涉及商家......”
荀谦没等对方说完便直接喝问:“与我何关?我们此行只是护送家眷,请即刻让路!”
对方被荀谦噎了一下,也不气馁,喊道:“不巧,将军身后马车内的家眷正是此次彻查的重点。 元帅也是奉皇命行事,将军知道孙勉作乱,国内私造兵器者甚多,不清查只怕会再酿祸端。 请将军将人交给我们!”
所谓皇命却没能让荀谦退让寸步,他反问道:“你们可有证据?”
对方犹豫了一下,回答:“证据当然有,却不会带在我手上,我们只负责防止有人外逃,将军或者自己将人送回原处等待传讯,或者由我们送回原处,都是一样的。”
荀谦却只是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就凭你小小副将一句话,就要挡我去路,莫非太不将我息家放在眼里?今日便叫你们长点见识!” 说罢便要一声令下厮杀过去。
一声“且慢”却喊在他的命令之前,对方层层兵士之后露出一辆马车,极简的装饰,毫无任何气派可言,但那一声喊声却有着局高位者自然流露的气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动作一顿,却见马车内走出一素服青年来。
竟是卫瑜桓!
只见他动作轻缓,立于马车上,声音也不甚高扬,仿佛如日常聊天一般,只对着荀谦道:“荀将军这是要违抗皇命么?”
荀谦怒极反笑,心想多年旧账总算到了当面清算的这一日,为着阿迎、为着息家,他今日必要取了卫瑜桓的性命来。 当即手一扬,身后近百侍卫即刻扬起手中兵器,一阵哗啦作响,眼见着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荀谦身后却有人再次阻了他的令,这一次竟是南槿。
她终于从马车内走出,下得车来,慢慢走到荀谦马下,拉住他的缰绳,凝神抬头看着他,轻声却似肯求:“不要为了我一人,让父亲、息家、还有你陷入困境,荀谦,我不怕面对他,我只怕我在乎的人因我而受伤。 我们回去吧,一定还有办法!”
荀谦看着她的眸子殷红似血,唇角抿得死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真的是难,进一步是抗皇命陷息家于困境,退一步却是将阿迎亲手推进那人掌中。 可眼前自己在乎的女子,她明明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仍旧选择让他退步,她明明只是个弱女子,怎会一心想的都是要保护别人?这样的她,让他怎能退步?
他一把拉开她的手,低垂的眉眼无限苦涩:“阿迎,我怕将来我会恨自己。”
“可是我会感激你!”
南槿与荀谦僵持了太久,最终还是荀谦选择了让步,南槿有些恍惚地缓步走回马车,中途忍不住回头望去。 不远处的马车上,卫瑜桓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见她回眸,略显苍白的脸上才浮上一丝笑容。
南槿却只是一脸的平静无波,一眼之后转头便上了车。 她的视线刚一移过,卫瑜桓身后的侍卫不动声色地搀住了他,他仍是一个踉跄,满脸血色尽褪,下一秒便朝马车内倒去。 而这一切发生得无声且迅速,连荀谦也因早已掉头返回而没有发现。
大队人马很快便回转至最近的镇子,南槿心下凄凉,梓商还等在这里,可是他们已经无路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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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谦突然在车窗外低声轻唤,南槿撩开帘子,见荀谦示意她抬头往路边的一幢楼上看去。 是家酒楼,二楼窗子开着,隐约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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