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散去,卫瑜桓召进来卫峥。

“他们果然答应了?”卫峥开口便问。

卫瑜桓瞟他一眼,但笑不语。 卫峥一见他这模样,便知他又得逞了,遂捡了张椅子将自己摊在上面,百无聊赖地说道:“就你这样,谁敢跟你玩啊?”

他早前跟卫瑜桓商量此事,他一直主张直接将樊充一巴掌拍死,让他不要嚣张,乖乖听话便好。 樊充当年因为看不起落魄的卫瑜桓,硬是将早已许下的婚约改了,将自家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女儿拉出来凑数,如今一见卫瑜桓成了气候,就开始端出自己岳丈大人的架子来,竟然还想让自己女儿顺理成章当上皇后,简直做梦!

卫峥从最开始就看樊家人不顺眼,到眼下更甚,除了自己的情绪在作怪之外,还有另一重的因素在内。 卫家整个都是行伍出身,包括他卫峥在内。 卫瑜桓之前任兵马大元帅,原本景帝手下一众将领被他收服得差不多,于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以武将为核心的团体,也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以文臣为核心的力量对面,而这些个文臣的首领就是樊充。

樊家是南越世家大族,在南越的势力经营已不是一年两年,樊充两任宰相,如今位列朝堂的文官多数是其门生,樊充在他们中间基本上就是一呼百应。

樊充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将来如果产下皇子,便是嫡子,必然也是太子的首选,如果将来太子成功继位,那樊家马上便成了南越的第一外戚。 这样的境况,是一众武将们不敢想象的。

武将们疆场拼死搏杀才砍出来的一条血路,得以功成名就,怎可能甘心受京城里只知动动嘴皮子装腔作势的文官们的摆布?那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所以拼死也不能让樊家做大。

这一点和卫瑜桓是保持一致的。

卫峥认为卫瑜桓可以直接利用这点矛盾,了武将们的念,将樊充踩低。 但是卫瑜桓如今已不止是单纯的兵马大元帅,他是太子,马上就要成为一国之君。 不止是武将们的国君,也是文臣们的国君。

他心底的想法当然是让阿迎当皇后,但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借武将们的口来说,而且武将们说了之后,他还不能马上答应,因为一定会引起文臣们的反弹,于是心思左转右转,最后便促成了之前那样的局面。

阿迎只能先做他的妃子,然后才是皇后。 这已经是他所能把握的最好最快的方法,所以只能先委屈她。

卫瑜桓心里叹了口气,开始琢磨晚上回去要如何跟她解释。

――――――

同一时间,元帅府。

卫瑜桓的正妻,太子妃樊氏乔儿收到了他父亲传来的消息,告知早前在宫里商议的结果。 她面无表情地打发走送信的仆人,双手指甲已狠狠掐入掌心,隐约有了血痕。

息氏,息氏,息家的女人怎么还没有死绝?

她低声仿似喃喃,若有人能听清,便能体会那轻语中的怨毒。

三年前那个莫名闯进婚礼的女人,也是息家的女儿。

那本是她一辈子最幸福、最值得记忆的日子,从相府里连下人都不如的庶出小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元帅府大公子的正妻。 即便这个大公子也是个落魄角色,但比之于她,已是天上一般的人物。

那本是长姐自小定下的婚约,若不是当时的卫瑜桓落魄至此,父亲怎可能选上她代替长姐出嫁?

可是她满怀期待的婚礼上,那个突然出现的息家女人,让她彻底沦为了陪衬,成为了那样一出丑恶剧目中微不起眼的可悲陪衬。 这样的耻辱她没齿难忘,可是最后那贱女人竟然就那样死了!

她死得多好啊,不早也不晚,正好可以让她樊乔儿新嫁的夫君从此对她念念不忘。

死人才是最强大的对手,因为永远不可能被打败。 在过去的三年里,樊乔儿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将一切她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事情都做遍了,也从未留得住卫瑜桓哪怕随意的一个眼神。 卫瑜桓的心有多硬多狠,她早已熟知,绝望便如附骨之毒,日日夜夜啃噬她的身心,直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老天竟也垂怜她,卫瑜桓渐渐变成了连她父亲也要仰视的人物,她在元帅府和相府人眼中的地位渐渐不同起来,连父亲也开始不得不重视她的存在。 她渐渐看到希望,即便卫瑜桓视她如无物,却也绝不可能抹煞她作为他正妻的存在。 即便他永远看不见她,她也可以做她无比荣光的元帅夫人、太子妃,甚至将来的皇后。

可是她没想到卫瑜桓会突然看上一个寡妇,那抚郡的姜南氏,不知如何竟能得了他的心,让他如疯魔了一般,几度连命都不要了,跑去找她。

她樊乔儿得不到的东西,又岂能容别人得到。 她着人动手要毁了姜氏,要了那女人的命,可怎知最后还是被卫瑜桓察觉。

“你知道如果你死了,你爹会怎么做吗?” 他三年多以来第一次正眼瞧她,带着那样厌弃、鄙夷的目光,仿佛看着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黏着在他身上的一样脏东西。 “他会想办法再将樊家另一个女儿嫁过来!”

她以为他会动手打她,或者直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得清楚明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