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噙着泪蓦然侧目,那烈红衣影像一团跳跃的火,燎烧我荒芜的心野,胸腔里的心如擂鼓咚咚作响,仿佛历经惊心动魄的梦魇,才盼来他的救赎。

阿靳跟在他旁边,眼瞳如磷火灼灼,一眼擒获我,唇畔浮现小酒窝,即便他年幼,也能给我安全感。

主君狠狠剜蛛妖一眼,冷笑道:“本君正缺坐骑,卸掉四条腿,也能勉强坐得平稳,出行一定很威风……”

蛛妖脸色雪白,顷刻化成紫雾逃遁,阿靳将我解救下来,扒掉我身上的蛛丝,我总感觉粘上黏腻的蛛液,忍不住捂着胸口在旁边干呕,阿靳殷勤帮我拍背。

主君偷偷瞟我,低低一咳:“什么时候换的穿戴?”

我笑着梳理凌乱的发辫,炫耀道:“这是偃宝宝帮我设计的凌波仙子装,袅袅一水间,还不错罢?”

他眉心蹙旋,诧异道:“偃宝宝?谁?现在的化妆师手艺真烂,这么花枝招展有失端庄,下不为例!”

阿靳挨过来帮我解围:“可是我觉得阿姐这么打扮挺好看的,姑娘家穿得光鲜亮丽些,有什么错吗?”

主君眼风凌厉扫来,阿靳仰着头傲然对视,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这么维护我,我很感动,也很钦佩。

他眯眼低笑道:“迦兰靳,海底之事你可否解释?”

阿靳淡淡瞥他一眼,挑衅一笑:“这是我的私事。”

我左右环顾他们,懵懂道:“其实我也想知道……”

他目光转向我,替我摘掉发间一缕蛛丝,笑如温暖绚烂的葵花,带着宠溺的哄诱:“既然阿姐好奇,那等我们回到桑那家,我再详细告诉阿姐好不好?”

飓风呼啸而过,主君拂袖涉溪离开,我扯着阿靳急忙跟上他的步伐,走得太急踩到硬物崴了一下,主君忙回头扶我,阿靳捡起一枚七彩贝壳,光如琉璃盏。

倏然蚌壳轻轻启合,流光一隐一现,吐露人声……

“唔……你又想同我野合?”

“分离数日,你想不想我?”

“可是我想得紧啊,阿夙说说,该怎么办呢。”

“那你要怎么?”

接着是解纽襻的轻响,不堪入耳的亲吻肌肤,我慌忙打落贝壳,脸烧得通红。主君僵立,眼中血丝迸裂,鼻翼剧烈起伏,阿靳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盯着我。

我眼神闪躲,结巴道:“我、我我这是诱敌之计!”

什么蚌妖成精了还会学人说话!我狠狠碾它两脚,它惨哭着被我踢飞,旁边的蚌壳闪烁两下,诱我拾起,我将它捧在掌心,同样的启合,同样的流光溢彩……

“主君……阿夙好冷,抱抱我……”

“小妖精,何时变得这么邪,这样可好些了?”

“主君不喜欢么?唔……还是好冷,再抱紧些……”

接着是两人缠绵相拥,我露出会心微笑,阿靳眼神鄙夷,主君低咳,扬袖挥落贝壳,一脚踏过碾个粉碎,我指着他的鼻子笑骂:“禽兽不如!还销毁证据!”

他临走前,狠狠弹我额头,“你能奈本君如何?”

沿着来路返回,路过一重深萃蓝幻境,红鳞鱼龙游弋而过,盘旋在冰雕古陵上方,两侧白石异兽镇守。

这就是弗吉君的妻冢,如此气势恢宏,弗吉君一定是个痴情的夫婿,我正嗟叹着,阿靳突然朝那而去……

古陵的薄蓝结界锐减,而他的深檀色扳指在凝光,他静静路过红白相间的孔雀鱼,路过七彩的透明水泡,路过漂浮的珊瑚海藻,皈依那宁静的归宿……

冥冥中,海底深处漩涡呼啸,那召唤之音一阵强过一阵,像鲸的悲鸣,像远古的呼唤,冢前盛放一盏盏白莲铺路,似一滴一滴泣泪而成,圣洁如慈爱母心。

阿靳每一步轻盈如蝶,我眼睁睁看着那玄色背影一寸寸远去,抛下这世间所有的苦厄,带着孩子般的憧憬依恋,探寻渴望已久的,仿佛找到绝无仅有的宝藏……

陵前荒寒,他虔诚地俯身叩拜,悲喜交加,悼念着我听不懂的沙蜃语,主君说:“这是他生母之陵。”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我看着冢前单薄的身影,小小地缩在白莲间,那九叶莲仿佛通人性,每一朵向他依偎,将他重重围在其中,砌成严密的保护圈。

我想起很多很多……排山倒海而来,每个月圆之夜他坐在屋檐上,吹着哀思的埙曲,背影萧瑟如松,像沙丘上望月孤苦的小狐,碧瞳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

我走近古陵,浏览朱色的碑文,多是不懂的符字,只有一行是认得的,是九重天的梵语:吾妻曼丹。

阿靳的父亲想必是九重天之人,可我不记得九重天哪个神官叫“弗吉君”,主君牵着我走开,以免惊扰。

镇兽附近是精美的壁画,颜彩凋零黯淡,不影响画中女王的矜贵神韵,一袭湛蓝色王袍拖地,她微笑着,或执扇而立,或倚榻而憩,风情旖旎,威仪卓绝。

佛堂里的曼丹神宝象庄|严,原来千年前是这样的狐媚美艳,那双碧色的眼瞳,简直和阿靳如出一辙。

主君眺望着阿靳,感慨道:“我早该想起的,沙蜃野史里提过先王族的来历,传说在西天梵境,摩诃菩萨座下有一支虔徒,众称迦兰氏,而他又唤迦兰靳……”

这壁画连起来是一个故事,是三千多年的沙蜃。

当年沙蜃国积贫积弱,邻边十三国野心勃勃,都想称霸西土,沙蜃王朝风雨飘摇,百姓饱受欺凌,其中一国甚至威逼迦兰王族,嫁出公主曼丹和亲投降。

曼丹正值豆蔻年华,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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