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

重燃村新扩建的大校场内,四周燃起偌大的篝火,整个校场宛若白昼。

上千军容齐整的士兵手执火把,整装待发。

火光,在一张张坚毅急切的脸上跳动着。

一双双炙热的眼睛盯着点将台上的沈续。

他们的主公,刚做完最后的战前动员。

在国恨家仇的交织下,士兵们的渴战之意已达顶点。

沈续轻舒一口气,嘴炮效果依旧显着!

后退几步,将点将台主位之地让出,交给了此行主帅,裴行俭。

兵士在沈续的动员下,士气已达到了顶点。

裴行俭心知军心可用,无需赘言。

当下,直接昂首军前,按心中早已定下的作战计划,点将发兵。

“杨再兴、裴行俨!”

“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麾下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犷平两处城门,夺得城门后便即刻发射哨箭!随后配合杨大眼之步兵,再夺其余二门!”

“遵令!”二将齐喝听令。

“杨大眼!”

“在!”杨大眼出列。

“命你率麾下步兵营于地道潜入城中待命,以哨箭为信,与骑兵里应外合,攻夺城门。”

“末将遵令!”杨大眼抱拳领命,退回军列之中。

“待夺下四门,胡虏自是瓮中之鳖,吾等胜券在握!届时,尔等只需关门打狗即可!”

裴行俭言语间信心十足,台下兵卒心中莫名心安。

“战场形势瞬间百变,三位先锋当随机应变!”

“遇事不决,当以杨大眼之决策为主!”

三将齐齐抱拳:“我等谨遵号令!”

裴行俭点头,随之大手一挥:“时不我待,即刻出兵!”

千余将士,有条不紊,陆续向犷平方向进发。

沈续与裴行俭,率犷平守备营的四百名士卒,随后而行,以待策应。

至于村子的防守,沈续则交给了杨三弄和他训练的那批民兵。

行军路上,沈续的目光不断扫向裴行俭。

此人初次统军点将,其发号施令丝毫不见拖泥带水,调兵遣将更是行云流水。

沈续看在眼里,自是心怀大慰。

英雄能力,真是非同小可。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真不愧是盛唐名将,能位列武庙七十二将,其名非虚!

先前这人言语竟有离去之意,如此名将,岂能放他离开?!

必须招募!

……

犷平,南门。

一乌桓兵手执长鞭,“噼啪”一声,狠狠抽在一少年身上,嘴里以生硬汉语不断咒骂。

“格老子,你们汉人是吃屎长大的吗?推车都推不动,没用的东西!”

被鞭打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子单薄,吃力地与几个男子推着一辆大车出城。

车上,装满了乌桓人在犷平城中搜刮到的各种金银财物。

少年冷不防被打,发出惨叫的同时,扭头怨恨地盯着执鞭者。

那人大怒,手中长鞭连甩,边打边骂骂道:“小畜生,你这是不服气?”

少年抱头抵挡,硬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眸中噙满了恨意。

其旁,一老者立刻挡在他们中间,向那乌桓兵颤声求情:“大……大人,小儿无知,绝无冒犯之意!”

老者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少年的衣角,“快,快给大人磕头认错!”

少年却梗着脖子,通红双眼流露着肆无忌惮的恨意,死死盯着那乌桓兵。

仇恨,让他失去了思考。

他也不想再做那趋利避害思考!

他本是犷平富家少年,无忧纨绔。

昨晚,乌桓兵闯入,其母与兄长当场被杀。

他则在父亲跪地求饶献上全部家财后,侥幸苟活。

这车上,有半数便是他家财物。

此刻,恨不能将这群畜生千刀万剐的他,再不愿去苟且偷生!

大不了,一死!

“小畜生,还挺有种!”

乌桓兵冷笑,“爷成全你!”

说罢,猛地抽出了腰间弯刀。

少年父亲大惊,跪地大声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小儿是吓傻了,绝非有意冒犯……”

“滚一边去!”

乌桓兵一脚踹去,老者却不闪不避,双手牢牢抱住了对方的脚。

同时,扭头冲那少年撕心裂肺的喊道:“快跑!快跑啊——”

他看到了那胡虏眼中的杀意。

此刻的拼命,只是身为人父,下意识想要救下儿子性命的举动。

家人已被屠尽,若仅剩的儿子再死,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此举动彻底惹恼了那乌桓兵,其手中弯刀毫不犹豫向老者砍去!

鲜血四溅!

正在这时,城墙上有人以族语大喊:“敌袭!敌袭——”

紧接着,他感受到地面传来了熟悉的颤动。

此乌桓兵以嘲笑的语气对身边族人道:“墙上一群人眼怕是瞎了!单听这马蹄声,爷便知晓这是我乌桓铁骑!”

唯有草原良马、百战精锐,方有如此马蹄之声!

就算不是乌桓铁骑,也定是鲜卑盟友,何惧?

汉人绝不可能拥有如此精锐铁骑!

待得马蹄声近了,城门口的卫兵亦是急慌慌返身:“是汉军,是汉军!”

那乌桓兵愣了愣神,恍然惊醒,大喊道:“快!关城门,准备迎战!”

他踉踉跄跄奔向城门,想去将城门关闭……

然而,城门甬道中堆积了数量运送财物的大车,一时间根本无法关闭。

马蹄声越来越近,好像已近在迟尺。

“汉人的马匹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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