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娘搀扶着八爷进了堂屋,德福跟在后面,一脸迷茫。

“莫非知娃端过去的面是少了油水还是不合八爷口味!狗日的婆娘!”德福心里想着,跟着进了里屋。

八爷坐在椅子上双手拄着拐棍。见德福进门,腾开一只手指着德福叫骂道:“球大个事,怂都弄不成!”

“咋咧吗?”德福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回话。

“我问你,肃廉是不是让你去盘龙村请那怀玉先生?”

“嗯、跟着福泉叔一块儿去的。”

“人哩?”八爷追问。

“好我滴爷哩,我还以为是狗日的娃把面碗半路给弄打咧!”德福陪着笑脸凑近八爷。

“日头落山的时候,肃廉叔派福泉到地里来找我。后来才知道是让去找那教书先生。爷你该知道福泉福泉叔那货是个聋子,偏偏就听到了这事儿,非在族长面前嚷嚷着要跟着去。人家是本家么,肃廉叔都点头了我咋个能不答应呢?”德福一五一十的学说着挨了扁担的事儿,把老婆孩子惹得是哈哈大笑。

“一对二球货!”听完叙述八爷忍不住抹着泪珠子骂道,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德福自个儿手舞足蹈着学者福泉的仓皇样儿笑得岔住了气儿,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只喊肚子疼......

八爷回村时赶巧碰到福泉,福泉多了句嘴。倒是恶人先告状把屎盆子倒扣在了德福头上。从知娃口中得知德福正在屋里发脾气这才气冲冲的前来兴师问罪。不想俩傻货儿请个人倒是弄出了笑话!

“哦,对了,刚才你说要做个什么牌牌?”八爷靠在桌子上冲着德福问道。

“我跟那福泉叔挨扁担时有人站在门口看热闹。那一户人家门口挂了个牌子,福泉叔说是一户养牛的!”德福不紧不慢的回答。

“养牛的......还挂个牌子,那不是村西井老三家么!”八爷沉思着。

井老三祖上几代都经营着种牛兽医行当,方圆十里但凡养了牲畜的哪个又没跟他打过交道呢?

“娃呀!人家井老三养的是种牛,挂的是兽医的招牌。咱这母牛都十多年了,着凉闹牙口都是我帮衬着经管的。你学人家挂个牌子作甚?”八爷显然觉得荒唐至极!

起身正要离去,这德福哪能放过。忙拉扯着八爷衣袖坐下,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八爷,我说的这户人家坐北朝南,门口青砖砌了门楼顶上挂着漆得乌黑的牌匾,上面写着养牛的,养的祖传的牛!”

“写的甚字?”八爷坐定身子问道。

“传家耕牛。”德福沉思片刻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内容,福泉说过的话挨过的扁担这一辈子都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肯定没有记错。

“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八爷摇着头嘟囔着全家人都听不懂的话。

德福不懂其意,忙追问:“爷,念叨的到底是个啥吗?”

“传家读耕”八爷口中这四个字还没落定,德福眼珠子一瞬儿瞪得贼溜溜,忙抢话道“对,对,就是这话,就是这话!”

“‘耕读传家’这是老人留下的话,指的是既学做人,又学谋生。耕田可以事稼穑,丰五谷,养家糊口,以立性命。读书可以知诗书,达礼义,修身养性,以立高德。”八爷语重心长的解说着。

“爷,照这说法,那这户人家才是那莫怀玉先生家!”德福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一对瓜瓜货!”八爷颤巍巍起身扶着门框要回家,德福连忙使了眼色,知娃聪敏赶紧上前扶着八爷爷跨过门槛送回家。

“狗日的福泉,我就说那鳖孙两眼瞎,整天的咧着嘴嘚吧嘚吧,不也是个半吊子货!”德福待八爷出门后自个儿手插在腰间来回走动着把个福泉骂的死去活来......

“二大!”德福一转身见知娃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子中央。

“这娃,干什么事都是个急性子!”德福心里想着。

“二大......八爷爷说的......说的怀玉先生......我......我见过!”知娃喘着粗气,脸上呈现出少有的激动。

“你见过!”德福惊诧的问道。

“嗯,晌午在干河子旁麦地里见的,穿的长衫,跟着的人背着书箱。肯定是怀玉先生了!”知娃激动的答道。

“过往的人那么多你咋知道就是怀玉呢?”德福不解的问道。

“八爷爷说过,方圆十里地只有怀玉先生最有学问,有学问的人穿长衫,戴眼镜。怀玉先生就戴着眼镜穿着长衫,而且就奔着盘龙村去的!”知娃分析着,满脸的洋洋得意。

听知娃这么一说,站在门槛边的德福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发烫。站在牌匾底下看热闹的不正是知娃所说的人儿吗!福泉有眼无珠,自个儿还不是骂了人家先生几句。看来族长肃廉叔和八爷骂的对,自己和福泉俩人谁也不冤枉......

二日早晨,天刚麻麻亮,德福便吆喝着知娃赶紧起身。自个儿也是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他和福泉去显然不再合适,正好知娃见过先生。这娃娃家打小在附近坡边岸头放牛放羊,各个村落也都去过,盘龙村也不陌生,就让这娃娃家专程跑一趟。

知娃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坎旁揉着眼睛,门口泡桐树上喜鹊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德福催促着喜鹊娘抓紧收拾干粮好让娃娃带在身上抓紧赶路。临出门的时候又一再的叮咛一定要找门口挂着四个字牌牌的那户人家。

半道上喜鹊追了上来,这俩孩子打小相依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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