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

作为一名便利店的前台,五十岚正义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需要塑料袋吗?’

于是,五十岚正义觉得自己整日和塑料袋为伍。

而被人拿回家的塑料袋,下场也多半是被用来盛放垃圾。

所以,塑料袋整日与垃圾为伍。

因此,也可以叫做垃圾袋。

那自己是什么?——五十岚正义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每次想到一半,他就会明白,自己只是个……

“我回来了。”

走在早晨八点多的东京街头再接着回到逼仄的出租屋中,五十岚正义精神萎靡的趴在了床上,任谁上了一夜的晚班也精神不到哪里去。

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中说我回来了,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而且说起来他也两年没有回过爱知县的老家了。

五十岚正义没有拉上窗帘,甚至窗户也是半打开着的。

反正小偷也不会来光顾他的这间出租屋。

“嗦嗦。”

五十岚正义的手中握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正是昨晚他在柜台掏出又收回去的塑料袋。

跟一般的白色塑料袋不同,这塑料袋是黑色的,因此看上去就更像是垃圾袋了。

“呼。”

五十岚正义将塑料袋口拉开,然后猛地套在了头上。

他眼前的世界一下变得模糊黑暗起来,就连呼吸也是同样如此,处在塑料袋中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鼻腔中呼出的气体的温度。

在这个瞬间,五十岚正义一下明白了塑料袋存在的意义。

一旦将自己套在了塑料袋中,就拥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

就像在大都会中有了自己的一套房子,但却比房子更私密。

即使是走在行人密集的街头,即使是在人来人往的迪土尼乐园,只要头戴塑料袋,世界上便只有自己一个人。

举目四望,全是黑暗。

所以藏在自己的私密空间内……五十岚正义嚎啕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啊啊啊啊!岂可修!妈的!!”

五十岚正义死死的拽着塑料袋头套,两个胳膊肘两个膝盖在床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四足行走的动物一般。

“需要塑料袋吗?”

“需要塑料袋吗?!”

“欢迎下次光临!”

五十岚正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重复着自己每天都在说的东西。

他情绪转变的极快,明明前几秒还是麻木,一瞬后就歇斯底里。

自己从爱知县乡下地方闯荡东京,难道就是为了每天说着‘需要塑料袋吗?’‘欢迎下次光临’吗?

难道是为了被客人指着鼻子骂?每天过着仿佛在下水道中老鼠般的生活?

这不是五十岚正义想要的东京生活,更不是他曾展望过的未来。

五十岚正义渴望改变,无比的渴望,就像那名古屋视频中所拍摄到的,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给世界以……如自己的名字一样——正义!

“欢迎下次光临!!”

将头蒙在塑料袋中五十岚正义哭的越来越大声,夺眶而出的眼泪将塑料袋内部变得黏黏糊糊的。

“啊!!”他又猛地扯掉头套,掏出手机,打开名古屋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想变得出人头地,他也想在东京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的焦点,即使不用努力也是人生的主角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发亮,而又为什么,自己只能成为配角龙套背景板,只能像是小丑一样衬托着别人……

不,五十岚正义疯狂的抽着自己的脸,他想要的也不是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而是能自由自在的贯彻,自己的正义!

现在这样浑浊的世界,他不需要!

“噶!”

窗外的天空一只黑色的乌鸦立在树梢上嘎嘎怪叫着,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嚎啕大哭的五十岚正义。

“嘎嘎!”

乌鸦微微歪着脑袋,像是不明白五十岚正义为什么会一边看着视频一边抽着自己的脸。

动物有感情,但却不会如人类般有着复杂到矛盾的感情。

在崩溃与麻木之间自我拉扯。

“呼哧呼哧。”

振了振翅膀,乌鸦猛地从窗外冲入了房间。

…………

下午,四点。

五十岚正义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脑袋,擦了擦眼角干涸的眼屎。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着的,连洗漱都没有。

“妈的,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已经这么晚了,该准备准备去上班了。”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五十岚正义扯开了身上的被子。

这么大哭一场再加上睡觉后,他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早上的歇斯底里。

毕竟忘不掉又能怎么样,生活无论怎样都会继续,不会因为自己而暂停。

“呜哇,这什么东西。”

只是在五十岚正义刚要在枕头旁摸起手机时,手掌却是碰到黏糊糊的东西。

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和的稀泥,又像是橡皮泥。

“黏……黏土?我的床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五十岚正义迷茫的看着床头处灰白色的一团黏土。

他不记得自己睡觉前玩过黏土,更不用说自己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黏土这些东西。

所以黏土是从哪里来的?

抓起黏土,五十岚正义的眼神中的迷茫越来越重。

“等一下,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就像是每个人都有的——明明做梦时十分真实,也记得自己做了个真实的梦,但偏偏醒来后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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