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隐很镇定。
偏头看着李寒,笑道:“不知不觉间,血月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就像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死被李寒『操』控了一样,谈笑风生间,脖颈间被割出道道血痕。
“你真以为我不敢?”
李寒嘴唇抿紧,左手止不住的颤抖。
“敢而不为是为勇。”书生慢慢退后,直到退到门外才说道,“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你再不松手,我可就真的死了。”星隐居然还能笑出来,站在那里轻松闲适。
“我想知道为什么?”李寒嘴唇发白,声音透着森然杀意。
“没有为什么。”星隐平淡道,“麒麟阁不是儿戏,除了你们血月之外,所有人都是自幼加入的。麒麟阁的利益高于一切,在我们眼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之上。”
“你们怀疑我们是有凤来仪的人?”
李寒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不只是有凤来仪!”星隐满含深意道,“或许你们会为了别的企图混进麒麟阁,譬如说为了洗干净身上的血污。”
“你们也不相信我们?”李寒悲愤道,“你们一手把我们带到现在,现在却来怀疑我们?”
“不仅是怀疑,当我们觉得你们可疑时,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你们!”星隐突然变的很严肃,脸上有狰狞之『色』闪过,“为了确保麒麟阁的安全,任何牺牲都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连退出的余地都没有了?”李寒冷笑,“只能任凭你们摆布?”
“当然不是。”星隐又恢复淡然,说道,“你们还没正式被我们认可,随时都可以退出,只要你们保证绝对不透『露』有关麒麟阁的事情,我们可以保你们平安。”
“那好。”李寒收手,向门外指道,“请吧。”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了?”星隐眉稍抖了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星隐似乎觉得自己玩过火了,这要是被梦拓青雀知道不把自己炖了啊。
“我不想也没有资格把血月的『性』命交到你们这样人的手里!如果我们拼着『性』命换来的只是怀疑和猜忌,那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李寒再次指着门外,怒道:“恕不远送。”
星隐『摸』了『摸』脖子,叹息道:“你的确成长了不少,李寒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带着你的血月!”
李寒把头偏向窗外,今夜无云,远处的星星放肆的闪烁着璀璨的光。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李寒看到星隐出现在楼下,逍遥和他说了两句话,星隐摇着头走了。逍遥似乎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又飘飘欲仙的站回原处。
王洛杰不在,其他四个人都躺在这里,李寒知道,他们四个人当中,起码有两个早就醒了。
但是没有人开口给李寒一个提示,所有的决策都由他一人做出,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份责任。
他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只能自己静对着夜空发怔。
他们都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森林深处的自然,现在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多么可怕的一个词,成年了。他们不能在无所顾忌,他们要为将来,为自己也为身边的人打算。
李寒知道,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迷』惘,他们都不知道路在哪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他们除了满身的伤疤,在没有一技之长。他们要沦为芸芸众生吗?还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没人敢草率决定,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血月六个人今生的命运。自从加入血月那天起,他们的命运就被仅仅绑在了一起,他们注定了要生死与共,同甘共苦。
每个人在这个十字路口都『迷』失了,每个人都怯懦的停下了脚步。
李寒理解,他知道他的决定将会决定血月的去留,他知道六个人的一辈子都握在他手里,他知道如果他开口,他们可以轻易的扬名立万,他知道如果他选错了,血月会万劫不复。
怎么选?是从此忘掉血月的存在,平安的过完还长的人生?亦或者一辈子在血腥生死里徘徊,身上的血污逐渐浇盖人『性』的善良,最后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正常人都会选第一条路吧,有老爷子这样的人存在,他们甚至可以尽享所有的一切,凭他们的自身,他们可以无忧无虑过完充实的一辈子!
可是他们是正常人吗?是吗?
正常人会不远千里潜伏到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那么个闭塞小镇,七天七夜,为了一段可笑的友情去杀人?去犯法?
正常人会因为多年不见得一个人的一句话去劫囚?去救死刑犯?
正常人会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放弃现有的一切,去为他杀人,追随他,甚至不惜生命的保护他?
正常人会为了保护其他人而遭受严刑拷打却只字不吐吗?
正常人会为了其他人被生生剁掉两个手指吗?
正常人会在生死存亡的一瞬间用自己的身体替别人挡住致命威胁而不惜自己的生命吗?
你会吗?
他们不是正常人,他们是神经病,说出去被人嗤之以鼻,被人唾骂,鄙夷甚至不屑一顾!
但是他们不想有正常的生活吗?不想吗?
和尚不想平静的回到郑州那个他初遇唐娴的地方吗?他不想宠爱,甚至逆来顺受的对她吗?
易水已经失去了归梦,再让他继续下去不是更残忍吗?
还有龙观,他永远都坚定的站在李寒身后,难道他就不想远离血腥与肮脏吗?
可是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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