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有些拘谨,面上看起来虽然仍旧云淡风轻但是坐在他边上的和尚一眼就看出来他很紧张。他两只手都握成拳头放在桌子下面,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眼前,与四下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们预料中的白眼敌视完全没有出现,在玉家这几天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格外友善亲热,除了他们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高冷气质外实在是每个人都待客极为周到了。就算是在刁难的客人也挑不出一点瑕疵,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玉家人带给他们的印象都让他们兴不起一点点本应有的忤逆。即使蛮横如龙观,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一脸三天,玉家高朋满座,每次宴请宾客李寒三人都会受邀。玉宣并没有说谎,他们的确在这里见到了很多熟人,甚至连书生都在百忙之中来见了他们一面,但书生也仅仅只是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马上又飘然而去,身处玉家似乎唤醒了书生另一种人格一样,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今晚又是一场盛宴,似乎玉家的人每天都在过这种日子。整个玉家的人都参与进来,加上各家客人一千多人在专门的地方摆开一百多张圆桌从午后开始酝酿直到月上柳梢渐入*。
每天如此,李寒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张。
并不是因为他们在主桌,这一桌全是玉家长辈,最年长那位据说比玉凌龙要高出两辈,陪坐的也都是玉家掌权的人。
李寒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冷枭也在这一桌,除了他,自然还有玉珏。
还有许艺菲。
这是他们来到玉家三天来第一次见到她,她坐在冷枭边上坐下后没有看过李寒一眼,自始至终都只是垂着头。
和尚心念急转,尽管他揣摩出了玉寇暗示给他的消息,但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玉珏毕竟是许艺菲嫡亲的兄长,他们三个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而玉珏对李寒,可以说是所有玉家人中唯一称不上友好的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今天是除夕。”龙观突然端起眼前的酒碗,闷头狠狠喝了一口,然后盯着李寒和和尚,“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还在一起。”
他的眼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全然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神色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还记得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吗?在祥和镇,在那片深山老林,那时候我们有六个人,现在我们有三个人,我不知道明年的今天还会剩几个人!但是我去他妈的!老子不在乎!”
他突然豪气冲天,一拍圆桌,放声大笑:“血月从六个人变成三个人都不怕,还有别的牛鬼蛇神会让我们害怕吗?”
他突然把目光集中到玉珏身上,喝道:“长兄如父,我敬你一碗!你若不应,我以颈血报你!”
许艺菲咬着嘴唇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一片死寂过后,突然响起来一阵震天的喝彩声。不论是玉家子弟还是外姓宾客无一例外的站起来喝彩,就连主位上的玉家族长也抚须狂笑。
和尚心情一阵激荡,他还是低估了龙观的火爆脾气,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把自己的猜测结论告诉他,搞的龙观到现在都还以为事情不可逆转,这下子玩大了。
玉珏脸色铁青,目光阴沉,喝道:“这话若是从你嘴里说出未免不妥。我倒不闻正主开声!”
他同样拍案而起,怒视李寒,喝骂道:“李寒,舍妹年幼无知,你诓骗她也就罢了,现今到了我玉家连句话也不敢说!真是懦夫!”
他冷哼一声,说道:“家父在世时有言,将舍妹许与冷枭为…”
玉珏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龙观手里两根筷子已经飞到了他眼前,玉珏眉目不动,左边冷枭抬手就接下了龙观盛怒一击。
和尚看到李寒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和尚心里叹了口气,双手捧着眼前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然后看着许艺菲眨了眨眼。
许艺菲本来就一直看着他,见到和尚这表情忙不迭的摇头,示意和尚阻止李寒。但是和尚却只是两手捧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李寒慢慢站了起来,龙观坐了下去,马上有人帮他又倒了一杯酒。龙观一仰脖喝了个精光,然后死死捏着杯子血红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玉珏。
现在就剩玉珏和李寒站着了。
李寒的目光很平静,他两只手就自然的垂在身边,手背上的伤疤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目了然。
他慢慢抬起了手,温柔的看着许艺菲。
梦拓揉着太阳穴难掩疲惫,桌上的菜早就凉了。司空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泡面,他把面放到桌子上,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没吃。刚特意给你备了份泡面,先吃了吧。”
“今天除夕夜,你都没回家?”梦拓看着那一盘东坡肉上的油结成霜,把手里的笔放下。
“去年有回去,再说现在你身边没什么人。好歹我在这儿还有个照应。”司空拿起桌上梦拓写好的敕令收起来,“碧阁最后一班轮值也让他们散了。原本以为今年起码七步布衣会赶回来,结果还是你一个孤家寡人啊。”
“那几个地方太远又太重要,不让他们几个去镇着我不放心。等培养出新的心腹了就把他们替回来,那种地方不是一条心的人太容易出问题了。”梦拓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有时候啊,我也后悔当阁主。还是当梦拓来的痛快啊,没有这么多权利束缚,每年都可以和他们几个聚一聚,我还真有点怀念小菲烧的菜了,以往这个时候啊,唉。”
“逍遥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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