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李寒,用一种遥远陌生的语气问道:“刚才…刚才司空说什么?他说…他说谁死了?”
和尚一开口眼泪就顺着鼻子流了下来,他茫然无知,两只手抖个不停,他左手狠狠给了自己右手一巴掌,还是抖个不停,他看着李寒已经背着龙观向门口走,想跟过去却发现怎么都迈不动脚步,他徒劳的挣扎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头磕在茶几上鲜血马上涌了出来,他爬不起来就这样在地上爬着向门口蠕动。
他整个人都像跌进了冰窟窿,四肢百骸瞬间被冻成了一团,他打着哆嗦眼泪鼻涕淌了一地。他冷的要命一张口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止不住带走了他全部力量让他只能在地上匍匐。
李寒背着龙观来到门口,两个执法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二人同情的看着血月三个人,麒麟阁的人都知道血月是北斗的弟子。北斗跟血月密不可分,但是两个人只是拦在门口。
李寒把龙观放在地上,跪在地上,重重向着两个人磕头,一开口声音已经沙哑难辨,凄厉哀恸:“我求求你们,让我过去吧,我求求你们!”
龙观没办法站起来,疯了一样从身上掏出飞刀匕首扔向二人,二人闪避接拿却只是堵在门口。和尚站了起来直接扑了过去,他早已经不再习武,更何况执法使本就是实力极为强悍二人轻描淡写化解掉和尚更像是撒泼一样的套路把他逼退。
“逍遥是我们的师父,我求求你们…让我们过去吧!”
李寒不停磕头,额头早已红肿,和尚已知没办法硬闯跪在李寒身边,两个人只是不停磕头如捣蒜。
执法使虽然向来以铁面闻名,但见到血月三个人这种举动终究于心不忍,一人上前把李寒和和尚拽起来,另一人说道:“没有阁主大人的命令我们是不可能放你们出去的,你们老实在这儿等着…我去请示下。”
这已经违背执法使的职责,但眼看着两个七尺男儿就这样跪在眼前让这执法使实在难以视而不见。
他刚要转身离开,就有另外两个传令使赶来,眼见血月这幅模样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二人说道:“长老大人令,对血月的禁足暂缓。”
终究是夜开了口,梦拓身为一阁之主是绝对不能出尔反尔的。
听到命令的李寒马上把龙观背到身上,三个人跟着传令使疯了一样奔向极乐阁。
两个传令使几次被他们甩在身后,若不是因为血月被下了禁足令没办法在碧阁畅行无忧恐怕这两个传令使一出便道就会被血月彻底甩开。
他们已经走进英麟长廊,两壁石刻那些英雄都像活过来了一样向他们涌来。他们从四面八方奔过来要挡住血月的去路,三个人茫茫中寸步难行,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偌大力气。到最后几乎是在挪动。
拐进去极乐阁的便道后三个人反而一下子慢了下来,两个传令使赶上后反超了过去,两人跑出十几米后见到三个人竟然停了下来,都有些不明所以。
和尚三个眼看着便道尽头就是极乐阁,却突然感觉前面不是那栋给为了麒麟阁牺牲的英雄最后安享宁静的净土而建立的极乐阁。
反倒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妖怪,它正怪笑着看着入口的三个人,等着他们走过去自投罗网,等着他们去自寻死路,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
三个人不约而同打起了退堂鼓。
不,一定是梦。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来他们还在家里,不,他们还在祥和镇才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梦拓逍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
传令使懂了这三个青年眼里的光,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这种别离。
二人并不催促,也停了下来看着三个人。
李寒一下子抓住了和尚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但他马上发现这跟稻草和他自己一样都身处漩涡,它也被连根拔起身不由己的飘荡着。
他们每前进一步心脏都会狠狠震动一下。
这最后百十米漫长的像一光年。
他们走到阁楼前时好像时间都已苍老,还没进去就听到许艺菲声嘶力竭绝望无助的哭声。
那种撕心裂肺瞬间把他们从虚幻拉回现实,三个人迈进阁楼,一眼就看到逍遥躺在台子上,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心口一点殷红像雪中一朵傲梅。
李寒膝盖一软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