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走回室内,白泣依旧保持着苏染离开时的姿势。苏染站在他身边,说道:“我已经决定近期开始行动。你回去探下白家的口风,要是有任何异样随时告诉我。”

白泣低头,声音低沉,说道:“属下遵命。”

他站起来慢慢退了出去,昂头挺胸斗志昂扬。

苏染一转身就见到刺客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这如鬼魅一样的行踪实在超出常人理解,但苏染却见怪不怪,她也坐回原位,等着刺客开口。

她相信不论刺客是真心要帮她还是另有所图都绝不会眼看着她飞蛾扑火,她现在这种行动就是可笑的自杀。

“扬州是有凤来仪的起源之地。自古以来就是有凤来仪的核心重镇,只不过苏杨上位之后才弃之不用,扬州是有凤来仪的根基,尽管并不承认苏杨的凤主身份但仍旧效忠于有凤来仪,扬州三族四公自成一体系!轻易不可撼动!”

这种事苏染当然知道,刺客如果仅凭这点就想打动欺骗她未免太可笑了。

“刺已经赶去扬州,明日会先取三族中势力最大的周家家主人头。没了周家主持,其余二家不会轻举妄动!”

苏染微微一笑并没有其他表示。她知道刺客做的肯定不止这一件事,苏染把整个计划强行提前根本没有考虑任何细节,她甚至都没有去清查现在究竟有多少人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她现在就行动倒更像是用一群不相干的人和苏杨斗气。调皮的女儿和父亲开玩笑一样不正经。

“司徒甲郭魁杀不得,这二人虽然贪权短智但你需要他们来维持现状,以至于掌权后有凤来仪不至于土崩瓦解!我会亲自去警告这二人。在予以高官厚禄应该足以撑到你建立起自己的体系。”

苏染挑了一下眉,微微蹙起,旋即又释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她极看不惯郭魁和司徒甲的为人,但是正如刺客所言,这两个人在有凤来仪其他人眼里甚至比苏杨的作用还要大,不到万不得已她只能留着他们,起码不能让他们死在自己手里。

“所有有异心,左右不定的分楼我会派刺暗中调查。杀鸡儆猴余者也不足道!”

苏染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有部分分楼冥顽不灵,只要不伤筋动骨她都无所谓。

“世家只要取得你们苏家和白家的首肯,其他家族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必要时候我会出面解决。”

苏染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和苏杨一条心的吗?”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她实在不该多问。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装糊涂,是没有办法挑明的。

刺客果然沉默了很久,苏染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化解尴尬。她在人前本是强势冷傲的面孔,这瞬间却像是被凿破了表面的坚冰,露出了里面柔软娇嫩的内在。

刺客做这些事几乎把有凤来仪自上而下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将来若有一日反攻倒算甚至苏染都可能会被当成刺客竖立起来的傀儡,所有人的仇恨都会集中在刺客一人身上。

“你要怎么让苏杨退位?”

“他每次毒瘾发作就如万箭穿心,每次吸毒后都神志不清。近几个月越来越频繁,昏迷不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到时候只不过需要一条绳索罢了。”

苏染带着几分恨意咬牙切齿道。

刺客又沉默了几分钟,才说道:“你若真这样做了,只是在痴人说梦。”

他脸上显出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那是一种讥讽和恐惧同样深沉,深邃的犹如峡谷一样,他的声音也第一次出现了颤栗恐惧:“你可知苏杨为什么会沾染毒品?你可知凤主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苏杨上位八方不服,外有麒麟凌烟,内有白家扬州。苏杨以一己之身周旋处置,在凤主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几年,无数人想要致他于死而不得,最后却败在区区毒品上。你当真以为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苏染脸色一白,却无话反驳。

“我会帮你制住他。”刺客平静道,“你只需要保证不要伤他性命就好。”

“你为什么帮我?”

苏染实在是受不了了,刺客这种方式让她打从心底感到恐惧。他明明一直都在奉献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但苏染却觉得现在的刺客竟然比苏杨还要让人害怕。

她一定要知道刺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知道目的她才有对付他的办法,否则她寝食难安!

“等你有朝一日知道凤主之位有多难坐后,我再替你把苏杨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