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是无法根绝的。

现行的法律无法在犯罪者实施犯罪与伤害以前切实有效保护受害者,往往只能在犯罪事实发生后(无论既遂未遂,还是犯罪中止),惩戒犯罪者的罪行补偿受害者所受到的伤害。

因为归结于本质,法律是一种行为规范,是一种具有规范性、概括性、普遍性、严谨由国家制定、认可,并且由国家强制力落实执行的行为规范。

法律以法律条文的形式明确告知人们,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哪些行为是合法的,哪些行为是非法的,你所具有的合法权益是什么,而违背法律的人将受到怎样的制裁,并且通过法律的强制执行力来矫正偏离法律轨道的不法分子,维持社会秩序。

年轻的研究者认为这样是不对的,不或者换句话来说,仅仅只是这样远远无法让他满意。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性考虑到事后代价而遏制住心中幽暗、丑陋的一面和犯罪欲望的,冲动犯罪的人在实施犯罪时脑子里往往一片空白,而当犯罪行为实施后事情往往变得无法挽回。

受害人已经受到了不法侵害,伤害损失已成既定事实,哪怕再怎么事后补偿受害者,惩治犯罪者的犯罪行为,也没办法再让犯罪回到尚未发生的时候,弥补受害者心中的创伤。

“我想改变这样的世界……”年轻的研究者看着手中那份报纸,上面刊登着一名连环杀人犯最终依法判处死刑的新闻,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七条人命,七个家庭破裂,如果能在犯罪发生前就遏制住犯罪,不管是犯罪者还是受害人,都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这样类似的悲剧,年轻研究者在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已经见得够多了,恋童者对孩童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与阴影,报复社会者纵火导致了三十余人死亡三十余人受伤,共计造成七十余人伤亡的惨剧……

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从小到大就得一直活在无处不在的危险中吗?

因为生活不顺,所以就可以去泄愤杀人了吗?

如果有个办法能从根本上控制住犯罪的冲动和行为,世界是否能变得更好一点……

不知何时,这样的念头已经深刻烙印在他的心底,并且为了实现这个念头,他将自己的一切热情与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中,为的就是希望能让这个世界变得稍微那么友善一点,为了能让受害者不再出现,为了让正义和公平不再迟到……

“哦豁?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那个声音突然在某一时期突兀响荡在年轻研究者的耳边,为他提供了一丝改变世界的契机。

制作出第一枚脑机芯片的记忆还在,被自然人原教旨主义者暗杀的记忆还在,实验成果因为恐怖袭击被付之一炬的记忆还在,被各方势力四处追杀狼狈逃窜的记忆还在,不得不与志同道合的同伴隐姓埋名转入暗处的记忆还在……

脑机芯片的研发,确实为根除犯罪带来了一丝曙光,但是有很多伙伴并没有等来黎明,就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那些零散的回忆拼凑出光怪陆离的风景,不仅将他过去所做的种种都以走马灯的形式重现在眼前,也让他难得重温了一遍再难重见的一张张面庞。

“报告:博士?博士,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还不能休息。”

直到耳畔响起西比拉冰冷、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海德博士这才如梦初醒,他艰难睁开双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眯着眼用力揉着鼓胀的额角。

“做梦……吗?”

…………

“叫啊。继续叫啊。哈——哈——哈——哈——哈——哈。刚刚不是叫得挺欢吗?”

蜘蛛机器的探测器早已敏锐注意到了有人闯入了这个宽敞的夹层地带,但他发现对方是个没有进行过机械化改造的自然人之后就没再关注,继续搅动着刺入圆桶机器内的机械足,发出放肆却又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电子合成音。

圆桶机器中被搅碎的白花花之物随着机械足的剧烈搅动而溅出,他一点都不在乎身后有目击者看到了他施暴的行为逃出去报警,也丝毫不担心身后刚刚跑进来的孱弱自然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没经过改造的自然人无法对抗机械化改造的生物,就算想跑他的机械蜘蛛躯体在这地形复杂的小巷中进行追逐战也有着先天优势。

等玩腻手上这家伙后,再去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不错。

容器内的事物早已在细长机械足的搅动下与营养液、电极、扯断的线路混合在一起,变成一滩白糊糊的浆状物,粗暴的蹂躏和破坏早就让这颗活在营养液中的大脑死亡,但蜘蛛机械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破坏,不断的施虐反而使得他越发兴奋,越发凶暴。

他操纵四条细长的机械足熟稔顺着缝隙刺入机身内,轻而易举就撬开了机身的外装甲,露出里面紧密排列的电路板、电子元件和排线。

“区区一个罐人还想自不量力来阻拦本大爷的好事,劳资要在你儿子面前把你一点一点给拆成——”

嘭!

蜘蛛机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巨响占据了传感器中的一切声音,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迎头撞上一样,接近三百公斤的机械躯体,就这么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

正确来讲,并不是他感觉到了自己飞了起来。

因为同样只剩下大脑泡在营养液中的蜘蛛机器也失去了触觉和一系列对外界的正常感官,他之所以会“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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