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你快起来呀!”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趴在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身上哭喊着,一双乌黑的小手不断的摇着已经死去多时的爷爷。

老者的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苍蝇。

大概在孩子的认知里还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已经死了吧。

“娘亲,你不是说再走一会儿就有吃的吗?可是四儿走不动了,娘亲,四儿真的好累啊,四儿不想走了......”

一个背着包袱的中年妇人手中牵着一个瘦的脱了形的小男孩。

小男孩因为太瘦的缘故,两颊深深的凹了进去,显得眼睛大的有些恐怖,晃了两晃便一头栽倒了。

中年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嘶哑的像是破锣一般。

一路走来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很多。

谢清朗这才发现灾情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看着路边三三两两的灾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杵着棍子去外边逃难。

谢清朗的眸子里就泛起了冰冷的寒意。

大晋多有地动,但是也从未出现过这样严重的情况,饿殍遍野,更有传言说衢州城里有人饿的受不住了,就偷偷吃死人肉。

十阿哥缩在阮修竹的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裳道:“婶婶,他们实在太可怜了,等我回京后,我再也不吃一半扔一半了,我再也不做新衣服了,我要把省下来的吃的和穿的拿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不用吃不饱穿不暖了。”

阮修竹摸了摸他的脑袋。

“咱们承安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十阿哥红着脸偷偷的瞥了一眼正在给灾民散馕饼的贺天正,“承安以后的乖乖的,做个好人,那天正哥哥会不会也喜欢我,然后娶我啊。就像纪皇叔对婶婶这样的?”

自打那天从火里救出十阿哥之后,贺天正就刻意的疏远他了。

从乍然听到十阿哥的声音的愤怒,到知道他有可能死在火里的慌乱,再到自己想也没想就冲进去救人,贺天正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所以才会那么在意那个傻子。

可是他们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怎么可能呢?

阮修竹满目温柔的看向十阿哥,点了点头道:“咱们承安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呢?”

十阿哥掰着手指开始算了起来。

“皇后娘娘就不喜欢我,她总说我没规矩,太子哥哥也不喜欢我,他总嫌弃我麻烦,还有好多人都不喜欢我,说我笨,现在就连天正哥哥也不喜欢我了。”

阮修竹低声安慰道:“你天正哥哥只是还没认清自己的内心,等他看清了之后就会喜欢承安的。”

“真的吗?”

十阿哥的眼里满是期许之色,跟着又耷着肩道:“可是天正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啊,承安不想要等太久了。”

阮修竹还欲在劝上两句,谁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十阿哥举起双手,大叫了起来,“纪皇叔,你不要打我啊,婶婶是自己倒下去的,我没有推他的!”

谢清朗疾步走了过来,将阮修竹搂进怀里。

然后取下水囊给他喂了点水,可是试了两次喝进去的少,顺着嘴角流出来的多,谢清朗索性就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缓缓的渡进了阮修竹的口中。

阮修竹的身子原就虚弱,加上这两日的连夜赶路,就算是他带出来的人也都面露了倦色,更何况是他呢?

这几天他满心都想着要早点赶到衢州城去救灾,丝毫没留意到已然支撑不住的阮修竹。

怀里的人儿很轻,面上满是疲惫之色。

谢清朗看的一阵心疼,低声道:“以后若是累了,受伤了,难过了,都必须要告诉本王,你若是再像今日这般只自己一人硬撑着,本王就再也不理你了。”

阮修竹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对着他莞尔一笑。

“王爷早到一日,便可多救一人。阿竹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王爷去救人。王爷不必担心,等我们到了衢州城阿竹再休息也是一样的。”

谢清朗低头在他水润的唇上亲了一下。

“他们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谢清朗又喊来了贺天正,吩咐道:“这两天大家也辛苦了,吩咐下去原地休息,等养足了精神,明日一口气赶到衢州城。再者你让大头劝一劝那些出来逃难的人,让他们随着我们一起回衢州城,本王保证,只要本王到了就决计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的。”

贺天正领命退下。

大头是衢州本地人,跟逃难出来的人交流起来也方便些,大家一听来救灾的是那个让敌国闻风丧胆的谢修罗,是那个保国境数载安稳的谢大将军,也都愿意相信他,愿意跟着他一起回衢州城。

阮修竹与有荣焉,在谢清朗的脸上亲了一下。

“王爷可真厉害!”

他们带的粮食原本就不多,现在又多了这么灾民。

谢清朗起身道:“留下几个人在这照顾大家,其余的人抄上家伙跟我进林子里,晚上给大家伙加加餐。”

众人一听晚上有肉吃,皆都鼓起了掌。

太子这两天简直被折腾的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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