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嵩云有个不着调的爹,成天里拿着家里的血汗钱去赌,每每回来都是浑身酒气,对母子二人动辄打骂。

而他娘因是买回来的,容貌身形皆是上乘,十里八乡的有不少人都对她动了的心思,李满就是其中一位。

只不过那些人到底还心有王法,他娘不愿意也就罢了,李满却是直接抢进了门去,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意行不轨。

好在那天郑老四回家拿钱,这一眼看见就怒从心起,当即朝着李满下头踹了过去。

这一下着实是踹的不轻,李满虽是个泼皮无赖,可说到底不敢闹大,只能暗自吃了这个闷亏,可此时对上了郑老四的儿子郑嵩云,那自然是逞起了威风。

郑嵩云之前为了拦他正被他打过,其实见着人了就有些犯怵,惊恐地连滚带爬,好不狼狈。而李满却好似挺享受他这般反应,踏着步子就在后头追他,时不时还要往他身上踹上一脚。

“爬快点儿,若是让你二爷高兴了,说不定还能轻饶了你。”

李满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在身后,郑嵩云边躲边是咬牙,后头见他确实逃不过李满的掌心索性停了下来,哪怕受他一顿打,至少也给自己留些尊严。

这些年吃好玩好不学无术,李满也是长出了一身的肉,停下来也有些气喘吁吁的,“怎么不跑了?我瞧你不是挺有劲儿的吗?”

郑嵩云囫囵从地上爬了起来,竟直接倔强地望向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可别忘了,这远溪镇就在天子脚下,你若是敢对我如何,总有官老爷来治你。”

“嘿,你这小兔崽子还威胁上二爷我了?”李满说着就撩起袖子,露出那肥胖的胳膊来,“你也不过一只小臭虫,官老爷凭什么想着你?何况二爷我有的是钱,买你一条命还是够的的,你不然试试?”

他说着就扬起胳膊,那肥肉堆积,看着还真有几分唬人的力气。

郑嵩云也就嘴上厉害了些,心中还是怕的,垂在身侧的手都因握拳而微微颤抖。而就在此时院中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其中带着几分戏谑,却又是稚嫩的很。

“二舅不是一直说自个儿身子虚吗?这大热天的不在屋里待着,天天出来沾染了一身的暑气,你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婳染拿帕子擦着手,倚靠在门边颇有些漫不经心。

李满一直都瞧不大惯这个性子张扬的外甥女,可又因为父亲疼爱,所以只能是冷哼了一声,“长辈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的孩子插嘴?到一边儿去,惹急了我可连你一块儿打。”

“连我一块儿打?”秦婳染嗤笑了一声,随后竟然就大声喊了一句,“外祖父,我舅又要打我!”

李满被她这一声喊的有些愣,随后就看见李老太爷提着一把剁骨头的砍刀就冲了出来,顿时吓得手也忘了放下去。

“我与你说什么?她就一小丫头,你做长辈的不知让她,还处处针对,你丢不丢人?”李老太爷张口就骂道。

秦婳染刚来李家的时候,李满可谓是处处都看她不顺眼,一个半大的孩子天天被恐吓来恐吓去的,就差没活得跟个奴婢一般。李老太爷起初还不知,只是有一日见她身上没能遮住的大小伤痕,这才算是动了真火,提着棒槌硬是把三十出头已有家室的李满追的满街跑。

在此后秦婳染总算是胆大了些,至少李满若再打她她也敢直说了,甚至是像今日这般随口就告个状。

本来也就没打算真的跟她动手,而是准备教训郑嵩云一番,可这么莫名其妙就被记了一笔,李满心中自然是意难平,张嘴便道:“死丫头现在还会骗人了?你看我能不能撕烂你这张嘴。”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来,看起来还真要打她,李老太爷又怎么能让他动这个手?砍刀一把就递在前头。

李满可被吓得不轻,忙收了手往后退去,口中骂道:“老不死的你还真敢砍我?”

“我怎么就不敢砍你?四十岁人了还吃我的用我的,我是指望你给我养老还是给我送终?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本事就少惹些事,若再不听,李记食府的钱你一分也别拿。”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李满这些年无所事事,啃的可都是李老太爷开李记食府挣的钱,此时自然有几分气短。

可仔细琢磨下来却又是理直气壮,嚷嚷道:“李记食府那是咱们祖上传的家业,你若是早早交到我手上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享清福呢。既然你非扒着不放,这点钱也是我应得的。”

听他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李老太爷还没说什么,秦婳染就先是跳了脚“二就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早些年外祖父不也想过要把李记食府交到你手上?可你一来嫌弃厨房油烟太重,不愿学厨,只想当个甩手掌柜,二来采买的都是菜场那些旁人不要的破烂货,险些就砸了咱们山河食肆的招牌。得亏外祖父又把权收了回来,否则咱们李家的家业也给你败的差不多了。”

“什么咱们咱们的?谁跟你是咱们?”李满啐了一口,“秦婳染你别忘了你自个儿叫什么,你是人老秦家不要的种儿,可不是咱们李家的后人。还真应了那句女人都是赔钱货,你娘败了山河食肆,你还想再糟蹋了咱们组上的李记食府?”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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