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间,俞抒又做了那个他最怕的梦,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像是一双利爪,撕开脑子爬进最深处,让人不得安宁。

梦里,漆黑的夜幕卷着巨浪把人拉进深渊,所有的叫喊声都被淹没在滔天的浪声中,谁也活不了,只剩下绝望。

这个梦伴随俞抒两年,每次都能让俞抒浑身脱力。

被齐舫叫醒的时候,俞抒犹如被巨石压着胸口,虚汗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齐舫是俞抒最好的朋友,齐家和徐家又是世交,所以齐舫理所当然的做了伴郎,可惜从宣誓典礼结束,徐家就没让俞抒见他。

哪怕是齐舫的面子,徐桓陵都没给。

“俞抒,你又做梦了?”齐舫在床边坐下,一边拍俞抒的后背一边说:“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没事。”俞抒艰难的露出个笑,坐起来趴在腿膝盖上缓解噩梦带来的虚弱。

齐舫叹了口气,把放在小沙发上的衣服拿过来搁在床边:“赶快去洗个澡吧,快八点了,你还要下去敬茶。”

俞抒无神的盯着身上白色的礼服又愣了几秒,才赶紧从床上下来去浴室。

冲了澡出来,俞抒在床边坐下,齐舫一边用吹风机帮俞抒打理头发,一边小心的安慰:“俞抒,你别多想了,要不是你……。”

俞抒听见这话颤了一下,齐舫顿了顿没有继续说,把俞抒微长的头发在脑后绑成一个小发揪,看到他后颈的伤口顿时眼里都是怒火,想骂人又怕俞抒伤心,只好故作轻松的笑着说:“你的头发该剪了,刘海长长了重,一不小心就遮到眼睛。”

俞抒的刘海和头发都略长,烫成微卷遮着一般眼睛,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郁,刘海再长就显得人更低沉。

“好。”俞抒抬头对齐舫露出个轻松的笑:“我没事,可能是刚刚的梦。”

“没事就好。”齐舫把面霜递给他:“你要想着,你和喜欢的人结婚了,这样是不是开心很多。”

“噗。”俞抒被逗得笑出来,自己又整理了下刘海,露出饱满秀气的额头和一双水润的桃花眼。

俞抒是很秀气清冷的长相,除了一双桃花眼以外,鼻尖上的一颗痣,笑起来之后整个人锋利又不失柔和。

镜子里的脸很熟悉,俞抒看着自己的脸,抬手摸了一下鼻尖上的痣。

这颗痣让俞抒觉得后劲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还带着些许麻,不禁伸手摸了一下才动手穿衣服。

“他不喜欢你,还……。”齐舫看俞抒去摸伤口,忍不住捏着手不甘心的说:“他凭什么?!”

俞抒换好衣服,对着镜子里的人又看了一眼,努力让自己露出个笑,“齐舫,现在这样挺好的。”

徐桓陵不会喜欢那个总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俞抒,镜子里的笑恰到好处。这样的日子,多少让双方留下点好的回忆。

外面有人敲门,齐舫走过去打开,换了一身休闲装的徐桓陵站在门外,沉声说:“父亲母亲等着了。”

俞抒不敢看徐桓陵,低着头回答:“就下去了。”

屋里信息素的味道很浓,徐桓陵皱了皱眉说:“戴上颈环。”

齐舫恨不得把徐桓陵的后背盯出个洞,等徐桓陵走了摔上门就开始抱怨:“装逼遭雷劈,徐桓陵这逼装得雷都劈不过来!”

俞抒对着镜子戴上颈环,回头对着齐舫笑了一下,劝他说:“你不要总因为我的原因针对他,你们家和徐家是世交,还有很多生意上的来往。”

齐舫是齐家最受宠的Oga,脾气骄纵,两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在徐桓陵一事上他一直站在俞抒这边,俞抒怕他和徐家闹出矛盾影响两家关系。

但俞抒知道自己劝不住他。

“我知道。”果然齐舫嘴上答应着,依旧不停的抱怨:“徐桓陵有什么好的,你偏偏要喜欢他。”

“好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以后我喜欢徐桓陵的事,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不想别人知道。”俞抒走过去抱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背说:“你回房间去吧,别跟我下去了。”

徐家的人今天肯定要为难自己,等会儿要是齐舫看见,难免又要为自己出气,俞抒不想他在徐家闹事。

“真烦。”齐舫哼了一声,又帮俞抒拉了下衣服,才不情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俞抒也在后面出了门,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心无旁骛的下了楼。

客厅已经坐了不少人,徐桓陵的父亲和继母坐在主位上,都在等着俞抒。其他的亲戚也都各自坐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下楼的俞抒。

俞抒从桌子上端着放茶的托盘走过去,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把茶递过去:“父亲,母亲请用茶。”

“好。”徐琛点点头,接过俞抒手上的茶喝了一口。

徐琛和徐桓陵长得很像,特别是眉眼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比徐桓陵柔和不少。

一旁的周琦半天没有端茶,摸着手上的一个钻戒漫不经心的教育俞抒:“俞抒啊,虽然徐家并不欢迎你,但你终归已经成了徐家的人,以后就要守规矩。哪有新婚第一天给父母敬茶就拖拖拉拉不下来的,这么不尊敬长辈,也不知道你的教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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