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确实是被白锦生掳去了。

但面前这地方,却很古怪。

他从没来过的一栋房子,新式小洋楼,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虽说白府这样中西结合的建筑也不是没有,但这种建在山上的小洋房倒是少见。

三层高的小楼,不同于别处见到的红砖,屋瓦竟然是黑色的,屋顶尖得叫人害怕,铁门冷冷的泛着寒光,连藤架上的花都是死的,干瘪枯瘦地缠在一处,像鬼爪,总之一切都让人感到恐怖。

进了门,四周漆黑一片,很暗。

十四觉得脑袋非常晕,天旋地转的,头像在脖子上乱转,什么的看不真切了。

连他的三少爷也看不见了。

他无措地伸出手去触摸黑暗。

胡乱摸索的那只手被握住了,指尖传来蛇爬行过一样粘腻湿冷的触感,再便是很轻很轻的啃咬。

十四被冷气激得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那少爷的声音突然又很近地贴在耳边,如耳语般的一声轻笑,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动人。“小十四,你逃不掉了。”

十四脸上未干的泪被人舔舐干净,他瑟缩着,听得白锦生幽幽道:“同我在一起,你不愿意么?”

好像是有人挥了挥手,尖锐的风声急促地响了,整个屋子突然亮堂起来。

灯火通明,十四被光线刺得闭目。

再睁开的时候,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端端正正地在他眼前,骨肉匀称。美得恰到好处的眉眼,浓一分嫌艳,淡一分又寡。

他的眼睛很冷,现下因为瞳孔反常的红显得妖异,在这少爷的脸上添了几分少见的媚气。

十四快要不能呼吸了。

白锦生的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暗夜里的陷阱,又像是艳丽的食人花。

食人花张开分泌着甜蜜汁液的花瓣,诱哄那些不自量力的小虫接近,然后伺机而动,将其吞没,腐蚀,最终的下场定然是渣都不剩。

那鬼凑近了,与他鼻尖抵着鼻尖,三少爷的眼亮得吓人。

十四往后躲了躲。

白锦生的语气温柔得过分,近乎失真。

“你要躲到哪里去?嗯?”

十四能闻到他身上淡雅隐约的梅花香,这熟悉的味道总算让他稍稍觉得安定。

三少爷凑近了,细细密密吻着他,却并不深入,好像在克制什么。

他就靠着这样的动作止痛。

“让我吃了你好不好?”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白锦生微微拧了点眉毛,却是强迫自己拉开了距离。

现在十四对他而言就是近在咫尺的续命丸,他微微探身就能吞入腹中,再不用忧心,也不怕别人觊觎,可是他不舍得。

哪里再去找这么一个人?

不怕他,愿意接近她,包容他,独独给他放一场烟花。

没有十四的日子单调而封闭,要是把十四吃掉了,就再也见不到他,看不到那张脸,看不见那双眼睛,倒还不如死了呢。

白锦生的眸子闪了闪。

“小十四,我真舍不得你。”

十四要被少爷这些话搞糊涂了,今天夜里三少爷可谓是变幻莫测,一会儿吃掉,一会儿舍不得,像是被他咬上一口,他就活不成了。

不就是一点阳气么?大不了让少爷多吸上几口,少活两年罢了。

是以他抓紧少爷的手,豁出去把眼一闭,“少爷…你来吧。”

白锦生活了这么些年,也只听过到嘴的鸭子飞了,哪里听过煮熟的鸭子自己送上门的。

这下倒换白少爷推拒起来,对着凑上来的十四,脸都快别到脖子后头了。

十四疑惑地睁开眼,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三少爷不乐意了。

十四眼睛里的笑多得要溢出来,“少爷…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别院偏房的第一夜?”好像想到什么,青年满脸无奈,口气分明是撒娇,“那时候也是我要亲你,少爷还生气了。”

控诉白锦生上了瘾,装委屈的十四接着倒苦水:“少爷还把我推到地上,摔得我可疼了。”

白少爷也辨不出真假了,他被涌上来的疼惜冲昏了头脑,眼里只看得见十四垂下眼皮可怜样儿,是看不到十四偷笑的。

“我错了。”他恳切地在十四面前表真心,“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他生得本来就美,稍敛目垂唇便一副楚楚可怜相,十四看得愣神,喉咙起落,咽了一下,幸而脑子里还谨记白锦生需要阳气这回事儿,诱哄着这神志不清的鬼物:“那少爷亲一亲我,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白锦生终于迟疑地在他唇上碰了碰,紧贴着,却不动了。

三少爷的吻纯情,不掺杂丝毫欲|望,就好像只是为了安抚,为了表达自己对眼前人的喜爱与怜惜。

十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少爷倾身在他耳边说:“小十四,我不贪心,我不想活过来,也不用知道是谁害了我,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只要你在我身边。”

盈了满室幽冷的梅花香气钻进十四鼻端,白锦生眼底是沉得化不开的艳色。视线下移,落在如雪般苍白冰冷的唇上,十四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