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醉不是个蠢蛋,祁轶的话他微微一想就知道言下之意。

明明该生气,可祁轶那忐忑的语气偏偏让他心疼得很,这男人早知道了这事,却选择了埋藏在心里,无非是害怕自己不爱他。

祁家太子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只要他开口,多少人上赶着凑到他身边。

可在他们这段感情里,祁轶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那一方。

这样的祁轶,这样处处为他着想的祁轶,这样诚惶诚恐的祁轶,他怎么可能不爱?

程醉捧着祁轶的脸颊,亲了那张稍显薄削的嘴唇一口,“叔叔,我之前就说过,你该对自己多点信心,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祁成杰那个垃圾怎么配和你比?”

既然要给答案,那这答案必须给的清晰明了,于是程醉接着又说,“我和你在一起,起初是因为祁成杰,我承认我那时还没爱上你,但我从不一脚踏两船,在去你办公室找你那天,我已经不爱他了,决心和你在一起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所以不存在你想的那种情况,我不是为了忘记他才和你在一起,他压根就没住进过我心里,谈何忘记?”

在遇见祁轶之前,程醉认为自己爱祁成杰爱得用尽力,遇到祁轶之后,程醉才知道,那只是他认为的爱,不是想要什么给什么就是爱,爱是给予,但也是隐忍,是克制。

祁轶一颗心忽上忽下,原本泡在盐汽水里酸涩不止,这下听了程醉的话又好像吃了块棉花糖,甜到了心坎儿里。

程醉捏捏祁轶的脸,好歹还记得正事,“这个话题咱们放到等会儿等说,你先告诉我,你动祁成杰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祁轶摇摇头,“他做的事不少,还想威胁到祁家,闻姨再怎么护着他,一旦牵扯到祁家利益,他就是颗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闻姨不会不懂这些。”

程醉说:“那就是对你没影响了?”

祁轶知道程醉在担心他,便耐心地解释,“祁成杰只是一个没入族谱的私生子,他是二叔的唯一血脉没错,但这血脉二叔自己都不想要,就更别说祁家了。闻姨和祁家照顾他只是情分。就算我动了他,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我站在这个位置。”

那倒也是,祁轶怎么说也是祁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祁成杰跟他比,那还真是不够看。

可程醉还是没放心,他想起今天上午沈炼跟他说的那话,又问,“天祥破产了,那祁成杰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我狠心,他那种人斩草不除根,我怕他报复。”

祁轶安抚道,“你别担心,祁成杰这些年做了不少犯法的事,既然要动他,我就没想让他脱身。”

祁轶自认自己不是个大度的人,尤其在知道祁成杰对程醉做的那些事后,他连想杀了祁成杰的心都有,程醉那么好的人,祁成杰居然想用药将他送上别人的床。

万一那天出了一丁点儿意外,那程醉现在是什么情况?

祁轶想都不敢想。

如果程醉伤了一根毫毛,祁轶不会是整垮天祥让他入狱这么简单,他会让祁成杰赔命。

程醉听完这些话后抱紧了祁轶,这个男人虽然面上永远冷冰冰,可心是热的,对他是极其温柔的,有时候程醉忍不住想,祁轶那点柔情,应该部都给了他吧。

祁轶对他毫无保留,他也想对祁轶毫无保留。

深吸一口气,程醉重新枕上祁轶的肩膀,“叔叔,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这事可能会突破你的认知,听起来也很离奇,更像是谎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所以你就当个故事听吧。”

程醉将一切和盘托出。

自己是怎么爱错了人,怎么退了祁家的婚约,怎么拖垮了程氏,南益又是怎么垮台,以及最后自己如何为错误付出代价身首异处。

这一切的一切,程醉部告诉了祁轶。

他不知道祁轶会不会信,也不知道祁轶对此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他憋得太久了,也一个人抗的太久。

如今天祥破产祁成杰入狱,他大仇得报,也没什么执念了。

如果说非要有,那就是和祁轶好好过日子。

程醉带着鼻音,“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了,之前不告诉你甄应的事,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祁成杰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我这辈子都无憾了。”

祁轶嘴笨,他不会安慰人,纵使心里疼得不知道该什么,他也只能用力拥着程醉。

他无法想象程醉受了多少苦,也无法想象那样落魄陷入绝望里的程醉是什么样的,这么久以来,他的爱人自己一个人背负了这么重的仇恨,而他却一点都不知情。

那句无憾让祁轶感觉心都在滴血,就好像程醉在说他仇报了,是死是活都没关系了。

祁轶笨拙地开口,“不能无憾,还没有幸福。”

本来眼眶酸涩得很,泪都氤氲着了,祁轶这番话直接把程醉听笑了,眼睫一眨,那挂在眼边上的生理盐水落下来,流进了嘴里。

程醉高兴,跟祁轶交换了个咸甜交织的吻。

咸是眼泪的味道,那甜,自然是心里甜。

“叔叔,我想我上辈子受那么多苦,大概都是为了遇见你攒的福气。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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