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叶城两袖空空,他依然没找到糖炒栗子。

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很小的时候就待在美人谷了,大部分时间里,对外界生活的印象只停留在别人的言语里,他喜欢和杂役后厨之类的聊天说话,甚至比大部分美人谷弟子要有常识一点,但他是根本没想到美人谷出来到有糖炒栗子的地方居然要那么远。

而他旁边那个家伙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倒是好像根本没有想过现在天要黑了而他们离美人谷船夫指路的城镇还很远的现实呢……

叶城只好叩响了路过的村中一户人家的门。

半晌,一位阿婶慢悠悠打开屋门,穿过门前的菜地,一边的老母鸡咯咯地被惊动跑到一旁,阿婶拉开木板钉的门,天色已晚,她眯着眼瞧了半天在前的叶城,迟疑地问道:“我儿啊……几年不见你咋那么俊了?”

她又看看叶城身后的谢回,几乎是热泪盈眶:“我儿真的出息了……还带了个如花的大姑娘回家。”

叶城不用看都知道谢回的脸黑了。

叶城同谢回借宿在阿婶家中,经过一番艰难解释,甚至叶城扯开领口给她看自己锁骨周围并没有她所说的她小儿子的红色鱼型胎记,阿婶这才相信叶城并不是她那离家数年的儿。

她其实也不大记得自己儿子怎么样了,她的大儿被盗匪所杀,不久后又病死,小儿小时候被侠客看中,说骨骼清奇,是学武的好料子,她不允,小儿便半夜偷偷跑走,前几年才回家一次,见过短短一面,又说学艺未成,很快走了。

她记得的也只是他变成了个背着剑的俊朗的小少年而已。

叶城一面同阿婶唠嗑,一面陪她收拾着床铺,阿婶的屋子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物件,看起来十分简陋,但东西摆放井井有条,显然是细心照料着的。

谢回坐在一边,并不参与叶城这种活动。

隔了一会,阿婶忽然看着叶城怔了怔:“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城:“……”

阿婶又看了看一边的谢回,小声说:“我儿媳妇真好看!长得也高高大大,一看就是能干的!”

叶城:“…………”

原来这位阿姆不但眼神不太好,记性也不好啊!

第二天叶城走的时候几乎是心力交瘁的,他主动帮阿婶干了一些力气活作为收留他们的感谢,还被阿婶拉着讲了一夜故事,还伴随着阿婶时不时的记忆混乱与颠倒,纵然是叶城,也觉得有些难以应付,反观谢回,昨夜程躲到一旁,袖手旁观,早上还吃了个蒸玉米馒头,显得十分神清气爽。

他和叶城同阿婶告辞,还看了看地上那只伸出篮子啄青菜的老母鸡,若有所思的样子令叶城头皮发麻:“……你又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谢回“哼”地冷笑了一声:“我是想她恨你也没有什么用,那也才算了。”

叶城赶紧把他扯开:“你这人别那么记仇啊!”

两人这般歇了一夜,白日终于抵达了他们所见的第一个城镇。

今日这个小城似乎特别热闹,人一旦多了,落在叶城和谢回的身上的目光就非常密集,对待叶城,人们的目光还是单纯的欣赏赞叹,那到了谢回身上,那就非常复杂了,惊叹有之,震惊有之,疑惑有之,而谢回却是目不斜视,毫不在意。

“你可真淡定啊……”叶城感叹。

谢回表示:“凡人对我这样的存在表示惊奇,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叶城头转过去:“老板,来两包糖炒栗子!”

事实上,叶城对他人目光的耐受能力并不逊于谢回,他甚至还去主动打听出了小城这日人来人往的缘由。

城中有个豪富。

豪富好武,每年都要在城中擂台举行论武大会,今年不知怎的,这论武大会分外隆重,各路江湖人士受豪富对武功的热诚打动,纷纷赶来小城中。

叶城左顾右盼,见什么东西都新鲜无比,要不是对路程大概还有个概念,他部的财产恐怕都要用于购置干粮和那些小贩自称的特产了,叶城同谢回并行,忽然感觉到了些许异动,他一把拉过谢回,注视着眼前的状况。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人相携而行,又有人轻衫快马疾驰而过,然而那马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猛地一顿,长嘶一声,马上的青衫客察觉不好,急忙勒马,可此时那马显然不受他的控制,反倒更加癫狂。快马横冲直撞,将将要撞到道上的一个年轻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然而此刻,快马竟然生生跪倒了下来!

马前的年轻人按住马头,却见快马口鼻渗血,身子一歪,沉沉倒在了路上,而骑手满面煞白,狼狈地仿佛是从马上滚了下来的。

年轻人放下手来,对狼狈的骑手微微一笑:“多年不见,你依然毫无长进。”

骑手的脸色更为苍白:“是你?!李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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