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好看得惊天动地、性格也垃圾得惊天动地的人却是很顺畅地接过了栗子酥,一边啃一边环视着周遭,姿态竟然还能保持优雅。
这密道下的地底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凌乱的石块,而石块后面又好似有空隙通往更深之处,就好像是一个天然地底洞穴一般。
而洞穴之上,隐约有精铁所制的机枢,机枢未及之处,恰是石板所碎裂的地方。
谢回冷笑了一声,道:“这个石板其实非常脆弱,难以受力,之前都由机枢撑起来,而一旦触发机关,机枢便会回缩,那里便再也站不住人。”
陆沉皱了皱眉头,说道:“是我误触机关。”
叶城却明白谢回虽然素来眼高于顶,但抱怨这样多余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做,他也跟着环顾四周,而后说道:“既如此,这里应该是故意设置的陷阱,恐怕还有另外一重凶险。”
叶城脸色忽然一变:“我看到了。”他并未解释自己看到什么,却已经下意识回护在谢回身前,而陆沉只见周围一片漆黑,哪有什么可见之物?!
但此刻他未能看见,却已听闻。
那是许多活物振翅飞来的声音。轻微、平滑、黏腻……以及密集。
在这样的地底,最可能的是——那是一群蝙蝠!
陆沉变了脸色,当即抽出剑来。
可此时谢回又发话了:“别慌动手,它是被你身上的血吸引过来的,要见了更多的血,难保还要来点别的妖魔鬼怪,我虽然神通广大,可只有三岁小孩才需要别人给自己擦屁股。”
谢回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从一切外在的条件上,他符合着对世人一切关于美的期待,然而实际上,他的语气凉凉淡淡,一出口就是说不清的嘲讽意味,即便是陆沉这样公认脾气好的人,如今听来也不由火冒三丈。
然而谢回也从来不在乎旁人的心情,他拂开叶城的手,说道:“我来。”
相比起随身带一把大剑的叶城而言,谢回看上去更符合传言中不会武功靠着魅惑前辈上位的形象。
他看起来没有武器。
但和他接触过的人,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样危险而张扬的美人儿,注定身都是武器。
谢回手中是一把笛子。
在这样的幽暗环境里,依然能见它苍白如骨的姿态。
曾有一位名侠,用亡妻之骨制成骨笛,以示不忘杀妻之仇,这用仇恨和思念所灌注的武器,名为“鹤唳”。
很少人见过谢回吹奏。
因为他的音韵从来不为花前月下,从无逸趣闲情。
他的笛声,带着的是杀意。
陆沉感觉到了杀意。
谢回吹笛的姿态依然是美的,如同刀尖上的月光,明净而冰凉。
但他的乐声却如何都叫人无法恭维,那笛声像断断续续的呜咽,叫人心烦意乱,难以呼吸。
然而此时他也听到了许多东西落地的声响,沉闷、浊重、接连不断。
——就像在他的身旁下起了冰雹。
过了半晌,那声响才停息。谢回收起笛子,往外踏出,地面上便传来模糊不清的宛若尖叫的声响,谢回神色未变,朝叶城抬了抬下巴:“过去看看。”
叶城仿佛对他的作派早已习以为常,应了一声,便踩着蝙蝠的尸体们过去,隔了一会,扬声道:“可以从前边过去,我看到个夹火把的地方,恐怕是修密道的人留下的,沿着那里大概可以出去。”
谢回不疑有他,直接走过去,陆沉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陆沉有些迷茫,他掏出了火折子递给叶城,而后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问我要?”
叶城比他更迷茫,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你肯定是来这里偷拿东西的,准备必然做得比我足。”
明明更可疑是应该是他们,可面前这人怎么可以做到那样义正辞严理所应当毫不心虚的?!
陆沉都要被他迷惑住了。
叶城也没管他,径直去点燃火把,一时间洞穴通明,谢回上下打量,凝望了置放火把的柱子一会儿,出了出神,说道:“这图纹样式,估摸着是三十年前的了。”
他很快回神并发了话:“跟我来。”
谢回只要不对着人,便没有那种“天上地下老子最大”叫人心头无名火起的傲慢模样,他按了按洞壁,说道:“回形纹,出口向北,北面有蛇。”他前行了几步,手指拂过凹凸不平的墙面,又道:“凿面向西,底部气纹,中有小室,置有毒气。”
叶城道:“怎么谷里的师父们考我的时候就不会留点标记?”
谢回留给他一个鄙夷的目光:“最蹩脚的工匠才要这种标记,以免他们不明就里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密道完成痕迹也擦得七七八八,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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