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承枫身轻体快,一口气走了半个多时辰,丝毫不觉得累,很快便看到了擎天镖局。

这名震天下的镖局坐落在人气兴旺的南门大街,坐西朝东,离城门不足一里,进出京城极是便利。

镖局门面不大,就是一普通宅门,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蛮子门”。黑门黑柱,大门紧闭,极不起眼,门前走马板、上马石、栓马桩倒是一应俱,但建制规格也都平常无奇,就连那“擎天镖局”黑底绿字的门匾和门头斜插的杏黄镖旗,也都看不出有甚出彩之处,甚至还略显寒酸。只有在门板之上镶着的鎏金狮头铺首和三行四列熠熠生光的门钉,以及高逾一丈的青砖外墙,才显示出此非寻常百姓家!

夜承枫离远打量一番后,心道:“盛名之下,却如此低调,难得难得。”正欲上前扣门,却忽见自镖局院内冲天而起一簇烟花,在半空中炸裂开来一团红烟,弥久不散。

夜承枫吃了一惊:“此乃走镖途中常用的号子,用以明示方位,以防镖队走失离散。此时使出来,难道是召集人手不成?真是怪哉!”

夜承枫定下脚步,夹杂在同样因红烟而惊诧的百姓中间,静观其变。

不多时,从四面八方,陆续奔出十来号人,都聚在镖局门外,像是商议什么。

因距离较远,街上又嘈杂,夜承枫无法听见,但细观之下,却发现这伙人虽然衣着有异,但都缠着绑腿,这绑腿可是镖师的标配,最宜长途跋涉之用。

“原来这帮人正是擎天镖局的镖师!”可又见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像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夜承枫正在纳闷,镖局大门自里打开,走出来一位黑面紫膛的中年大汉,眉头紧锁,满面愁云。

门外的镖师立马围了上去,那黑面大汉简单言语几句后,又退回门内,将门关上,而镖师们也随即散开,各奔东西。

其中,有一人浑似铁塔,径直朝向夜承枫的方向走来。此人年约弱冠,却生得膀大腰圆,膘肥体壮,走起路来一双大脚直砸得地面都颤悠,大肥脸蛋子也跟着一起微晃。

夜承枫阅人无数,扫一眼,就知此人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且馋酒馋肉的主,若不出所料,应当是镖局里负责装车卸车的走货镖师。

要知道,这镖局行当里的一众镖师,也分三六九等,镖局有大有小,但大体而言,有三等镖师之分:

第一等,称作镖头,负责开道引路、保人货平安。大点的镖局还设有总镖头,多数也身为镖局的当家人,此类人讲求一个“硬”字,功夫硬、关系硬、家底硬,压得住黑道,摆得平官府,拿得出钱趟道,所谓黑白通吃是也。

第二等,称作亮镖,负责执掌镖旗,也是镖队的“面子”。此类镖师讲究一个“活”字,眼活、口活。眼活即见多识广、察言观色,口活是要会各类方言隐语、行话黑话。走镖时,在遇到“恶虎拦路”时,就由他先行出面,亮出镖号,仗镖局之威,逞口舌之能,或硬或软,争取能不动干戈、握手言和,如若不成,再由镖头以拳脚解决。

第三等,就是押货镖师,专门负责运输镖队财货,有时还细分为马货镖师和走货镖师。前者需驾驭镖队马匹,并保障镖车镖箱的正常使用,多是心灵手巧之人;后者则是在遇到一些特殊路段,如泥地、雪地时,镖车无法使用,或是需要水陆转运时,单纯靠人力搬运镖箱,多是身强力壮、听指挥不挑活的老实人,而这走货镖师也正是镖局里等级最低,也最累的镖师!

夜承枫心生一计,心道一声:“好个大胖子,来得正好!”便装作故人重逢的模样,快步迎了上去,十分热情的道:“唉呀呀,许久不见,小哥别来无恙啊。”

那大胖站住,打眼看着夜承枫,满脸的迟疑,憨直问道:“你是谁?如何认得我?”

夜承枫故作惊讶道:“怎么?小哥你不认得我了?上回与你家二爷吃酒时,你在旁桌,我一眼就记住小哥的富态模样,只是那天人多,未与兄弟你喝上一杯,如何就忘了?哦,一定是醉酒忘事,哈哈哈。”

那大胖望望天,又看看地,眨巴两眼,摇摇头但又点点头,脸蛋子也跟着左右上下乱颤了一圈。

对于胖子的这种反应,夜承枫一边脸上忍住笑,一边心中丝毫不以为怪,一是因为自己所说是编的,好扯个幌子,让这胖子放松戒备;二是因为张二爷平日里最喜带着一帮年轻镖师,四处找人吃酒,今天吃东家,明日吃西家,这胖子,瞧他的身形,不用说,定然是常跟着张二爷胡吃海塞的主。

果然,夜承枫这么一说,倒真是把这大胖子弄得半信半疑,甚至疑心真是醒酒后,把夜承枫给忘了,故才又点点头。

夜承枫见他着了道,便单刀直入道:“我与二爷事先约定,前来拜会总镖头张大爷,不知方便与否?”

那大胖连连摇头,道:“晌午前怕是不行,大爷昨夜留宿将军府,照例应是午饭后回来,不过二爷在家。”

夜承枫略作失望之色,转而又兴冲冲道:“那也正好,八仙楼新来一名江南厨子,做的东坡肉可是一绝啊,我邀上二爷,就咱三人去喝上几杯,不醉不归,如何?我这肚里的酒虫可又不安份了。”

大胖一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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