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屋外缠绵的雨,让天空整日都是雾蒙蒙的。

刚喝了药,房间里都是苦味,春儿见玉晴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像是要睡了,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待房门轻轻合上,玉晴忽然睁眼,从枕下拿出上午凌波送来的信,又仔细读了一遍,才恋恋不舍的拿到灯上烧掉。

三姐姐鲜少向她表露感情,信写得十分简短,只问她在这儿过得好不好,盼她早日回京团聚。

许是生病的关系,这几日她格外思念亲人,想着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她披了衣服起身,开始给三姐写回信。

文王被罚禁足后,恒王接替了他的职位,担任汾渭两城监督,与裴宴归交往愈加密切起来。

就在昨天,还送了两个美妾到他府上。

这段时间,裴宴归与恒王的党羽到处风花雪月,饮酒作乐,连郡衙都很少去。

她向来是个藏不住伤心的人,在信中将裴宴归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又将宋时初惹下的风流韵事详细叙述了一遍,让三姐姐万不要上他的当。

玉晴自小不爱读书弄墨,没什么文采,只心血来潮跟裴宴归读过几篇诗经,写的信就和她平时说话语气差不多。

凌波说明天会过来取,她便将信藏在了枕头下。

中午,老太太那突然传来消息,白檀儿竟然跑了。

犹如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整个西厢院都炸开了锅。

芝嬷嬷来请她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说是二小姐早上就没来陪老太太用膳,原以为她在睡觉,结果快到中午时进去叫人,发现竟是她的丫鬟躺在床上。

“外祖母怎么样了。”她坐起身,看着窗外一株玉兰花。

刚才眯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睡着,这时候彻底清醒了。

“老太太还撑得住,就等着您去主持公道。”芝嬷嬷帮着春儿给她穿衣,语气恳切。

玉晴怔了怔,毫无客气的瞪她一眼。

今儿天气特别冷,还下着小雨,她穿了一身藕荷色夹袄,蹬着小羊皮靴子,芝嬷嬷在旁给她打伞。

春儿追出来,又给她怀里塞了个小暖炉:“芝嬷嬷,我们主子还病着,可不能走太快。”

说着,她接过对方手里的伞,撑在玉晴头顶。

芝嬷嬷讪讪笑了下,又在一旁絮叨叨的讲白檀儿的事,吵得玉晴头都要炸了。

眼看就到了,前方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率先踏进院子,玉晴一怔,见他没留意到自己,默默垂下眼眸。

两人已经有七八天没见了,方才匆匆一瞥间,玉晴已觉得那道背影有些陌生。

仿佛曾与自己耳鬓厮磨的那个人,已经渐渐远去,连同他的宠爱,都是场梦幻泡影。

厅里很暖和,她解下披风给春儿拿着,上前去给老太太请安。

娇柔的嗓音,透出些许沙哑。

裴宴归听到声音,才回过头看向她。

自始至终,她都未曾抬头,他只看了一会儿,便移开目光。

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头上带着金丝抹额,正中间一颗南珠十分夺目,仍遮盖不住她神态间的虚弱苍老。

“裴哥儿,这事再怎么说,也是你引狼入室,如今檀儿被他拐走,你必须得给我们白家一个说法。”

玉晴这才朝他看去,两人忽然目光相对,且都是无甚情绪,状似随意的一瞥。

一阵穿堂风过,她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春儿一边给她拍背,一边递来热水。

因此,她漏掉了头几句话,只听见他清隽的语调,回话说,可以去找宋时初要人,但二小姐肯不肯回来,还得白家自己出面调解。

老太太情绪激动起来,大声道:“你只管带人去,给我将那不孝女绑回来!”

裴宴归仍未完答应:“若二小姐以死相逼,又当如何。”

他确实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可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未免有些无情。

“那杀千刀的畜生,若檀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告上官府,让他偿命!”老太太语调微颤,忽然看向玉晴:“玉儿,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儿去劝劝你表姐。”

“是。”玉晴顺从的点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既如此,那表妹便随我去一趟吧。”裴宴归对老太太拱手告辞,转身走了出去。

玉晴亦福了福身,跟在他身后走了。

到了屋外,便装作不认识一般,由春儿搀扶着往回走去。

裴宴归也没打算真的带她去,方才见她身子比以前更单薄瘦弱,不由蹙眉,拦在她身前道:“柳常溪开的药,表妹没有按时吃吗?”

玉晴被他问懵了,这语气,倒像她自己不想好似的。

生病的这几天,再苦的药她都喝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每日两次,都按时服的了。”春儿在旁边,唯恐怪罪到自己头上,忐忑的应道。

一阵风吹过,玉晴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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