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也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须迎夏笑眯眯的。

云绮月抿了口茶,微微眯眸,开门见山:“为什么想来当我的丫鬟?”

须迎夏道:“我父亲是佣兵,已经很多年不知所踪了,家里也不算大富大贵,一方面家里需要用钱,另一方面……”女孩抬起头,直视着云绮月,目光澄净温和,坚定无比:“我想见见,东源皇城是何等模样。”

“哪怕是给一个废物当丫鬟?你甘心?不怕人笑话?”云绮月挑眉。不错,这女孩子,很有志气。

须迎夏眼里毫无惧色,但语气仍是恭敬的:“在我看来,混吃等死的人是废物,毫无作为的人是废物,偷鸡摸狗的人是废物,欺凌弱小的人是废物……很多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没有追求的人,都是废物。但小姐您不是。哪怕人人都说您没有丹田、不能修炼又如何?仅凭丹田便能评判一个人吗?古有孙膑断足而杀庞涓,更有左丘明失明而著《左传》,这些又该如何评判?来之前我或许疑惑过,但见到小姐之后,我便不觉得会被笑话了。”

“哦?见到我之后觉得如何?”云绮月笑。这姑娘不仅有志气,还极其聪明,嘴皮子灵活得很,书也读得多,倒是个很难得的手下。

须迎夏眼里有几分狡黠,下巴一挑,很有几分小姑娘的稚气:“见到您之后,我的直觉告诉我,您值得我去追随,而不仅仅是去照顾。”

云绮月觉得有意思,低声道:“直觉么……”她突然笑了起来,跳动的烛光化作她眼里流转的波光潋滟,“好!须迎夏,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云绮月的人了!”

须迎夏单膝跪下,做了个极其不像女子的礼,声音清丽明朗:“是!”

那是佣兵向他人宣誓效忠、不再着手接单时才会用的礼仪!

“我一定、一定会带你去这世间最高之处,见见那里的风景。”云绮月拉起须迎夏的手,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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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云府五小姐,云湘儿。

季凌正和云绮月、嬴寻止吃着早饭,一听王林的通报,立马皱起了眉头,摆摆手:“这种事情通报什么?赶出去赶出去!”

云绮月倒是不在意,甚至觉得很有意思。

这云湘儿正是骗原主“季夫人的遗物被主母扔到了乱葬岗”、然后把原主打死的人,也正是指使那日挡在城门口的什长陈成的人。

堂小姐云如蔓心性高傲,住得又远,平日里也不常特意逮着原主撒气,大小姐云如萱更是连碰云绮月一下都嫌晦气的,若说最常来找原主麻烦的,就是这个庶妹云湘儿。

现在还自己来将军府,怎么敢的呀?

云绮月擦了擦嘴,制止了季凌:“外祖父且等等,让我那庶妹进来吧,看看她想干些什么。”

季凌冷哼一声,道:“那便让她进来。”

不过几刻种,云湘儿便到了云绮月住的院子里。

嬴寻止吃饱喝足了就在亭子里睡着了,很是悠闲惬意。

须迎夏则尽职尽责地守在云绮月身边,给她沏了杯茶,带着假笑地望着云湘儿。

云湘儿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只笑道:“咦,姐姐,怎么不见外祖父?”

须迎夏不等云绮月说话,脸登时便冷下了几分,道:“五小姐慎言,季凌大将军乃是云家先主母季嫣夫人的亲生父亲,故而是咱们小姐的外祖父;而您嘛……”须迎夏笑了声,捂住嘴,意思不言而喻。

云湘儿脸青了。

这话她听得明白,不就是在说她外家地位低微、不过是普通百姓吗?不就是在说她云湘儿是个庶女吗?

云湘儿的丫鬟翠玉变了脸,道:“你是个哪里冒出来的小蹄子?就敢在主子面叫唤了?”她扬起手就要甩下去。

谁料须迎夏微微侧身,接过了翠玉这一掌,而后转身弓背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翠玉“啊”地叫唤起来,眼光盈盈。

须迎夏悠悠道:“你又是个哪里冒出来的小蹄子?就敢在主子面叫唤了?”

云湘儿怒极:“大胆!”

谁知后面的话还没说,就听一声脆响,云绮月将手里的茶杯一掷,瞬间落得了个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云湘儿的罗裙之上。

少女微微抬眸,语气不怒不急,很是平淡:“五妹妹,你最好看看,你如今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