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绮月和谢长风归席,已然快到中午,众人纷纷转场前往大殿参加宴席。须迎夏先走一步,要去向季凌汇报今日东源哲和云湘儿之事。
东源弈温和的眸子扫过姗姗来迟的云绮月和谢长风,笑道:“谢表兄,又去糟蹋我的园子了?”
谢长风眼睛一瞪,佯怒道:“我怎么就糟蹋了?我怎么就糟蹋了?”明显底气不足。
“哦?你没糟蹋?那我上次少的那株红芗子,上上次丢的那颗丹朱果,还有之前少的那些东西,都是谁拿的?”东源弈本也不是太在意,但见谢长风不肯承认,顿时火上心头,冷笑道。
“那不过才几个酒钱!再说了,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拿!”谢长风难得正人君子了一回,简直委屈得可以,恨不得举双手发誓。
“那个……”云绮月弱弱开口,“今日我拿了点东西。”
作为一个医者,云绮月是真的看到草药就想采。更何况是东源弈园子里那些品质高、效果好的草药……
不拿来治病救人,放在园子里光看吗?云绮月心虚地安慰自己。
谢长风和东源弈愣住。
只见少女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举起手,宽大的绿色衣袖滑到肘间,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和霜雪似的皓腕,左半面脸上布满疤痕,右半面脸却是光滑干净,仔细看去,竟是有着副好容貌。一双凤眼此刻不似往日那般懒散地低垂着,很是清亮地要往人心里望去。
东源弈咳了声,摸了摸鼻子,姿态一如既往地温和沉静,却没看云绮月:“……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若喜欢,便带走吧。”
谢长风:“???”这待遇差别大了点吧??你这铁公鸡把那园子看的什么似的?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谢长风想了想,讨好道道:“那我是不是也……”
东源弈一个眼风扫过来,语气寒凉:“闭嘴。”
谢长风:“……”你礼貌吗?
他简直痛心疾首!明明他们是自小的交情,东源弈这小子居然还搞起区别对待来了!
有宫人小步凑近了东源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东源弈冷笑出声。
云绮月很有眼色地没有问,冲东源弈行了个礼,先行往宴席之处去了,留下谢长风和东源弈低声议论着什么。
行过长长的宫道,云绮月不觉慢下了步子。
红色的宫墙有几分旧意,把人的影子映出了浓浓的苍凉之感。明黄色的琉璃瓦翘起漂亮的角,有风雨啄蚀的痕迹留在其上。几条柳枝越过高高的宫墙,招摇而缠绵地钩弄着行人的衣角,小意柔情,叫人心下也涌起千万般的思绪。
小舅舅季承轩,也是这般走过这条宫道的吗?他走过时,一定是身披着甲胄,心系着东源百姓吧。此刻却生死未知……
云绮月不觉嘲笑起自己来。这是怎么了?以前的自己,可没这么喜欢多愁善感的。
有风过,云绮月抬手理了理被蓦然吹起的头发。这才注意到,远远的,有个男人静静地正望着她,一言不发。
云绮月怔住。
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有副谪仙似的好相貌。眉目间似远山长河般无悲无喜,叫人看不出神色。他一头黑发未束,只任由夜似的柔顺长发垂在身后,拿了条缎带随便绑了一绑。一身黑袍华贵无比,上头用金线绣了复杂无比的圆形图案,绵延地顺着身体伸展出去,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远远地望着她,却好似,隔了千万年的时光。
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身形却显得那么孤寂,像是万里荒野里,唯一的一只鸟,孤独地盘旋着,不知在何处落脚。
这是种什么感觉……云绮月几乎不知所措,只能怔怔地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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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出场啦我最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