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刚到不久,主治医生与护士也跟着过来。

之前情状态一直不好,很多东西都不能了解仔细,但今日上午向添曾去过一次医生办公室,与医生详谈了一翻,他告知了关于情的病史。

此刻医生看情清醒,要亲自询问一些情况,向添看向何玉,何玉立马拎起自己带来的袋子,笑笑:“我去洗些水果。”

病房外走道,走了几步的何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总觉得向添看她的目光有些怪,而且,沐姐的病情,有什么不能让外人听的吗……

可她仍记得自己此行的主要任务,拎着袋子继续往洗手池去了。

先生,最重要的,只是照顾好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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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医生站在病床前,翻着病历,“昨你入院时曾做了心电图,结合判断,应是植物神经平衡性失衡。”

情靠坐在床头,素白的脸苍白的唇,轻轻点了头。

像是早已料到。

十七岁时第一次发病,她记得从身体不适到感受地旋转不断的眩晕呕吐,仅仅不过半日时间,来势凶猛。

当夜被送入院,随后被诊断右耳前庭神经功能受损,植物神经紊乱。

住院的整整三日,不定时发作的阵阵眩晕,让她宛如一直坐在过山车最陡峭的环道,地旋转,如此持续反复。

那一次病愈刚出院时,她的身体失衡严重,曾面对着并不算陡峭的楼梯,紧紧握着边上扶手,那样一台阶一台阶一步步心翼翼地下,生怕摔落。

她也曾站在马路上的人行横道,明明绿灯下,却因为身体感觉失衡,始终迈不出那一步,看着车来车往,逐渐只有满心害怕与恐慌,只能无助蹲在地上哭。

一年多前,她又发作了一次。

只是,之后这一年多,她以为自己已经逐渐好了。

可此刻她不只觉得头晕,耳鸣也很厉害,仿若有人把响声尖锐的仪器一直搁在她耳边,噪音极为折磨。

医生闻言觉得有必要做个测听,情头晕无法行走,向添用轮椅推着她去了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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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年前测,右耳听力大概在百分之五十?”

“嗯。”

情平静点头。

“那么现在,”医生从报告抬头,面色有些凝重:“顶多,只有百分之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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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静室回病房的一路,阳光斜斜洒在过道里。

光影里扬起极细的微尘,情觉得身上暖和了些,淡淡扬起唇。

临近过年,住院部的病人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安静了不少,向添推着轮椅,一路沉默。

“情——”

身后突然有唤声,情下意识想转头,一阵晕眩袭来,只能僵着不敢再动。

感觉到搁在膝上的手被人握住了,是熟悉清越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

“顾先生,二姐想出来走走。”

情正难受,向添回答道。

顾西迟松开她的手起了身,“我来吧。”

向添退开一步,顾西迟推着她回了病房,将她抱回床上。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

靠坐在床头缓过了不适,情睁开眼,看着眼前容颜俊逸,神色温和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