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好一会儿话,眼见着相声都到了尾声,也不见南瑭有什么动作,江吟川自己也不好轻举妄动,左左右右又都是奇形怪状的鬼怪,他也不想到处乱看,最后目光还是回到了台上——那儿可是整个剧场最亮的地方,打眼看着就干干净净。

江吟川揉了揉眼睛,他刚刚一瞬间竟然觉得台上的演员出现了重影,再定睛看去,仔仔细细分辨,原来是捧哏演员身后有一个浅浅淡淡的几近透明的身影,那人穿着和演员同样的大褂,站在他身后一时根本分辨不开。

“总算是愿意现身了。”

南瑭话音刚落,剧场里立刻诡异般地安静了下去,江吟川四望,台上演员与身旁的观众都一动不动定在了那里,而方才还聚集在周围的鬼怪也无不退避三舍,让开了好远。

“大人何苦为难于我。”那鬼自静止的演员身后走出,大褂逐渐褪去,飘飘然竟然是一袭白衣,头戴玉冠,面容姣好,正一副玉面公子的模样。

这么说着那鬼走下台来,随着一下下的脚步声,周围景色大变,转瞬间他们哪里还身处于方才的茶馆,竟然是到了一处开阔草地,四目所及皆是绿色,长天绿野,很是开阔。

“我等不过是想求个生存罢了。”那鬼摊手,面上有些为难,“不过是一个人类,僵尸之身本来也不用吸收多少道气,反倒是我们,眼见着就要消散了,正等着这点儿东西救命呢。”

“我们无意抢夺大人的东西,只不过遥遥捡一些剩下的罢了,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

“既然知道是我的东西,尔便不该存了觊觎之心。”南瑭才不听他的鬼话,冷哼一声,“你以为这么拙劣的幻境就能困住我吗?”

说罢南瑭抬袖在空中一扫,霎时地面微微颤抖,江吟川便看到南瑭袖子扫过的地方空间碎裂,缝隙中正是方才的茶馆,一个正在抻着脖子看戏的小鬼没料到这变故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地摔了进来。

小鬼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连脸都没顾得上捡起来就立刻要溜,但却是被南瑭一把掐住了脖子。

“大人……大人饶命……”

小鬼已经吓破了胆子,哆哆嗦嗦脑袋都快要抖掉了。“小人不敢觊觎……不敢觊觎。”

南瑭素来是吃这样的谄媚吹捧的,此番也不为难他,心情好地放开了手,这下子那小鬼也不敢跑了,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南瑭也无意再为难他,便转回去问那鬼:“张伍华可是你搞的鬼。”

“大人所言我确实不知。”那鬼态度更为恭敬一些,但面上也没有什么惧怕之色,和南瑭说着话,却是眼含笑意地与江吟川对视

一时间江吟川猛地打了个冷战。

“找死!”南瑭脸登时就黑了,这一番显然对面的鬼四号没把他看在眼里,当着他的面觊觎他的“猎物”,这是实打实的挑衅了。

这地头蛇也该受些教训,好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南瑭先是移步阻断了那仿佛毒蛇一般都阴冷目光,然后以手作爪,猛地冲过去便对准了那人的脖颈。

南瑭气势汹汹,可那人身子一矮,竟然是躲了过去。他显然也被这猛烈的一击震慑住了,瞳孔微缩,站定后立刻顺势后撤,袖袍猎猎。南瑭眸色一沉,脚下蹬地,借力再次快速冲了过去,气势熊熊,生要将对面文弱公子撕碎了似的。

那人身姿灵巧,也不与南瑭硬碰硬,身子一扭,拐成了诡异的姿势堪堪躲过。眼见着南瑭目露凶光,他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则腾空而起,转瞬便与南瑭拉开好大一段距离。

“大人,我本无意与大人为敌。”说着那人还遥遥地对着南瑭作了一揖,“吾名吴昔,还请大人息怒。”

鬼怪可与人不同,见面互报姓名以示礼貌。相反,鬼怪的名字要捂得紧,毕竟肉身湮灭,名字就是牵动灵魂的重要钥匙。

将鬼怪姓名书写在符纸上甚至可以直接杀死对方——在道法充足的情况下,否则就是之前江吟川挂南瑭名字是的样子,毫无作用不说,还废纸。

此时吴昔将名字报了出来,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不想和南瑭斗下去,“议和”的诚意很足,尤其是在知道他们这边还有一个道士的时候,这就相当于直接将把柄递到了江吟川手里。

但另一方面……

南瑭手指微动,他刚才两次都没能碰到对方,这吴昔不愧是地头蛇,还是有些实力的。如今敢直接报上名字,岂不是更说明了他并不畏惧他们。

“真是有意思。”

他之前就注意到吴昔了,虽然江吟川后来的悟道都是吴昔搞的手脚,但第一日的却是实打实的,许多年终回故土,再闻旧曲,可又是沧海桑田,心中顿生感悟。

那种顿悟过于透彻,南瑭毫无防备,气息外泄他也没来得及做处理,吸引而来的鬼怪多不胜数,茶馆里里外外都被填满,于今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鬼怪虽多,却无一不忌惮南瑭,只敢远远看着,偶有运气好的能沾到一点儿外泄的道气,其余只不过是眼巴巴凑个热闹罢了。

但在这之中有一个人南瑭确实多注意了几眼,他算是站得最近的,以南瑭为半径,这人再向后一米才有其他鬼怪,是以那晚这人算是吸食最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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