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亮得格外早,钟文峰刚睡下不久,便感觉到眼前一片橙红,他伸了伸双腿,睁开眼一看,白色的云团已经散去,水蓝色的天空在斑驳的树叶中,若影若现。

“醒了?”

“嗯。”

“走吧。”乔武说完,转身便向福特顺的驾驶座走去。

“走,回家。”

“你说什么?”乔武“咻”地一下,转过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钟文峰刚伸着懒腰,见乔武这幅尊容,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摆好姿势道:“昨晚跟你说这么多,是废话吗?”

“是,我们肯定不能硬闯,但我们可以用计,炸掉两个加油站,那声波足够引走感染者群!”

“你疯了吧你!”钟文峰一脸地难以置信,“先比说引爆有多难,你引爆后,哦,整个区的感染者都往这边冲,你跑得掉吗?”

“你个孬种!自己怕死自己滚!”乔武指着钟文峰的鼻子甩下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向福特顺走去,“我自己去。你就等着上法庭吧!”

怒火涌上了钟文峰的心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好心提醒你,你还当我是驴肝肺了是吧?哈!越想越气,他竟然举起了手中的钢枪,对准了乔武的后脑勺……

再说那三个,在血腥味及寒风中修炼了一晚后,已是心力交瘁,虽然已经天亮,却还是病恹恹地靠在对方的背脊上,动也不愿动。是啊,动也只能是白白消耗体内宝贵的热量而已。

工业化终于露出了它残酷的一面,大自然虽说险恶,但至起码它不会“绝”人之路,但工业化却不同,在水泥与钢铁的世界中,几乎没有可以果腹之物,可饮之水。

“我们不能干坐着。”魏溢林的话语已近乎呻吟,“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另两个只是沉默,并不做话,他们的思维几近停滞,他们都已经将近一天没有补充热量了,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断粮,事实上,他们还有一大半的补给没动,他们是不敢吃,因为他们想撑得再久一些,等到快要眩晕时,吃一口,然后等待下一次的眩晕。

“一晚上了,它们动都没动。”

“小莲,说句话。”秦天武用手肘捅了捅背后的柏韵莲。

“唔?”

“别闹了,让她睡会吧。”两人侧身,魏溢林取出了地图,并将它在地上摊平。

感染者们其实也没有将他们的视野完占据,站在栏杆旁,极目远眺,便不难发现,在这些感染者身后,约一百米,最多一百五十米,便是空空如也的柏油马路,这马路上有汽车、有自行车,马路一直延伸至天地的尽头。只要能突破这一百来米,便能逃出生天。

这就像一道几何大题,只需解开第一步,后面便是一帆风顺,但,这第一步却是无法逾越的崇山峻岭……

一百五十米长的尸路……就是沿途的感染者一个只咬一口,也能将一个大活人啃成森森的白骨,就是一个只抓你一下,也能抓干净人的五脏六腑,一百五十米长的尸路……就是奈何桥的第三层,一踏上去便会耐不住脚下的滚烫,落入游满铜蛇铁狗的忘川河……

“闪光弹还有用吗?”秦天武喃喃道,“往空地一扔……”

“扔不了那么远。”魏溢林瞬间便打消了秦天武的幻想,他们最多将闪光爆震弹扔数十米,然而这个距离,闪光爆震弹只会在感染者群中炸开,远处的感染者就是听到声响,也会因同伴的阻遏而无法移动。

“如果能确定它们是靠什么来区分我们与它们同类的,我们或许就能走出去。”

“小莲,你忘了吗?它们可连同类都吃。”

柏韵莲摇摇头,右手抓着一旁的一条横长出来的树枝,摇了摇道:“不一定,上次在居民楼里,那些感染者就只追我们,并没有啃食地上的尸体。”

“这至起码说明,同类只是它们菜谱上最后的那一道菜,而不是主食。”

“韵莲,你昨天弄了七八个小时,有什么线索吗?”

“它们的视网膜高度病变,不知道是不是原因之一。”

“但它们的外形跟我们没有太大区别啊。”秦天武遥指着远处那林林总总的感染者,它们可谓千奇百怪,任你再挑剔,都能找到一只完合意的。

“这可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柏韵莲放下了摇着树枝的手,“说不定,它们是通过视觉、听觉、嗅觉三者共同作用的呢。”

“能不能确定一点啊?”

“这医院中的仪器几乎都不能用了。”柏韵莲白了对面的墙壁一眼,“而且,我也才刚毕业啊!哪里会这么多。”

“也是,人外有人嘛。”魏溢林烦闷地合上了地图,他已经想出了不下十个逃生计划了,但每一个,都被第一步——一百五十米的尸路挡住了!

双向六车道的出城干道上,一辆银白色的福特顺正极速狂飙,它粗狂的引擎声惹来了些许感染者,但这些精打细算的感染者无一不在追了五六步后便匆匆放弃——它们可不会在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上耗费过多的体力。

“钟文峰,你给我停下!停下!停下!”福特顺的副驾驶座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的乔武怒发冲冠地吼着,身子在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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