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由信王妃所举办的庆功宴其实才不过刚开了个小头而已,多是相熟的人坐在一块儿,吃着糕点,说着话。

但听顾昭说到“公事”,信王妃立马神情肃然,吆喝着各人随着各家的长辈坐在一块儿,并禁止她们再大声喧哗。

这些世代居北郡的人不晓得顾昭的真实身份,但信王妃知道,她眼下就很恭敬的对顾昭道:“今儿这宴会说到底不过是女孩子们之间的玩乐罢了,远没有小将军的公事来的更重要,本王妃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不公之事呢?”

顾昭便朝着远处的春和摆了摆手,然后春和便领着一容貌平平,做马夫打扮的人进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个人这么平凡,怎值当镇北侯府的小将军为他出头呢?

但唯有秦曦,双眼骤然一缩,满满的不可置信,

秦宁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分明说,这马夫突然间失踪了,按理便该是被她送的饼子给毒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所谓的镇北侯府的小将军身边。

然后秦曦便看到,这马夫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大饼。

马夫泪眼婆娑道:“小人不过靠着给人赶马车混口饭吃罢了,前日里主家的姑娘突然大发善心给了小人几张饼子吃,小人心中感激,然而并舍不得吃了这饼子,欲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一尝,但不想却被狗子嗅着喂了过来撕咬了一口,不过片刻,狗子便晕倒在地,小人一探查狗子的鼻息,竟是半分也无。”

“小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怎样得罪了主家的这位姑娘,竟让她欲毒死我,小人跪求将军给小人做主。”

其实不用听这马夫说什么,单只看他手中的这张大饼,秦曦就已经手脚冰凉,浑身颤抖了。

她眼下是深深的后怕,后怕过了之后,便是后悔。

她怎么就没有亲眼看到这马夫吃了饼子被毒死再离开呢?

秦曦的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秦宁回过头来看她,“六姐姐很冷吗?需不需要我让似玉给你拿件披风过来。”

秦曦摇了摇头,“我想去如厕。”

“你知道在哪里吗,若是不知道还是等一等的好,一会儿我让大姐姐身边的小丫鬟带着你过去。”

说罢便握住了秦曦的手,说是握,倒不如说是控制,因为秦宁用的力道太大了。

此时马夫已经剑指秦曦,“小人先前是受雇于鄞县秦家,至于给小人这张饼子的则是秦家的——”

马夫话还没说完,林淑和冯家姑娘等人已经激动的看向秦宁。

被一个自认为不如自己的人咱大庭广众之下超越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但倘若这人身上有污点,譬如谋财害命这种大的过错,便就不一样了。

轻者坐牢,重者死刑。

往后人们说起秦宁,也只会记得她曾经杀过人,而不会说起她曾经赢了林家姑娘。

但很可惜,让这些人失望了。

马夫拉长了声调道:“是秦家的六姑娘。”

秦家六姑娘又是谁?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知道,但还是有人知道的。

世子妃秦思皱眉看向秦曦,她嫁人多年,倘若不是自己嫡亲的妹妹,譬如庶出的妹妹亦或是隔房的妹妹,秦思并不会过多的关注,但秦大爷好歹也不曾缺过这些人吃穿用度,更甚至在鄞县,秦家的姑娘们用的自来都是最好的。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秦曦,有什么理由杀人呢?

秦思不想相信,她当即对信王妃口语,想要知道更多的内情。

倘若说秦思还顾忌着姐妹情分,不会将矛头直接对准秦曦的话。

但同秦曦一同从鄞县而来的冯家两位姑娘便没这么多顾忌了,冯大姑娘,也就是如今的金家少夫人先是附在金夫人的耳朵跟前说:“这秦家的六姑娘同秦宁是一个房里的姊妹,今儿个也是唯一一个被秦宁给带过来的,就坐在秦宁的身侧。”

金夫人就看向秦曦,与旁边的几位夫人道:“这秦家的六姑娘瞧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也怪乎会做出这样狠心的事情,料想是秦家的家教不好,同样教出来的秦宁也不知是怎样的狠角色呢,怪道会被谢驸马休弃。”

这几位夫人自来抱团,当下里跟着金夫人涟涟附和。

刚刚自觉被秦宁抹了林家面子的郡守林夫人也意味深长的说:“瞧这姐妹两个亲近的,说不得秦七娘子便知道她家的六姑娘做出的那些腌臜事,这样说来,秦七娘子也是同谋,她们姐妹这样狠心,会不会有一天也要谋杀我们,想想真是可怕。”

话毕,方才因为信王妃说要收秦宁为养女而意图亲近秦宁的人,纷纷远离了秦宁。

秦宁谓然长叹一口气,这样的殃及在这些贵妇人小姐跟前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她们有她们的小圈子,对于非她们小圈子的人,她们一向很刻薄。

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你也是错的。

旁人的错,也是你的错。

秦思眼前有火光闪现,她直直的看向林夫人,“伯母说这话就不对了,如今真相未明,仅凭借着这人的一面之词便断定了秦曦有罪未免也太偏激了些,即便秦曦有罪,又关我七妹妹什么事?”

至于其余三言两语的人,她们不值当秦思动口。

林夫人不悦道:“王妃,你瞧瞧你将你儿媳惯成了什么样子,整个没大没小的。”

信王妃悠悠道:“阿思这是真性情,她看重姐妹情谊,替妹妹们打抱不平,实是仗义之举,尤其她说的也是事实,林夫人你还是少说几句话,免得影响到了小将军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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