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的身份、来意,信王已听信王妃讲过,不过信王不说。

在此之前,信王是见过文帝膝下几位年长的皇子的,但唯独顾昭,是在文帝登基后出生的,所以他没见过。

信王仔细端详着顾昭,显而易见,顾昭的面容不似其母,也不似其父,倒有些像他的舅父,这个舅父不是指镇北侯,而是镇北侯与刘皇后的幼弟刘擅。

刘家是世代武将,偏出了刘擅这个例外,不爱舞刀弄枪,偏爱吟诗作对,刘擅也是大顺朝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不过这孩子不喜官场尔虞我诈,所以也就只做了三年的微末小官,便辞官归隐,他娶的妻子也并不是什么显贵人家的小姐,而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

说到当年刘擅辞官,倒还有一桩传言,是说京中的许多贵妇和小姐看不起刘擅妻子,也就是小刘夫人的出身,所以平素里每逢聚会,便想尽办法的挤兑小刘夫人,小刘夫人是个性子直接的人,她哪里能应对得了这许多的人心险恶,刘擅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一次宴会上头,将在场的夫人小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领着小刘夫人离去,之后便辞了官,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刘擅和小刘夫人。

信王与刘擅是认识的,映象中那是个十分温和的男子,但毕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难以想象当时刘擅对小刘夫人是怀着怎样的喜爱之情,才会不顾一切的带着小刘夫人远走他乡。

所以刘擅在信王、在世人的心中,都是个至情至性、专情至极的男子。

而顾昭嘛,顾昭模样清秀俊雅,一双丹凤眼乌黑深邃,简直同刘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料想性情也有五分相似。

至情至性、重情重义。

这样的人,倘若一旦握住他的逆鳞,是很好掌控的。

信王倒没想过掌控堂堂皇子,但借由此人的性格,做一些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却也未尝不可。

顾昭先与信王攀谈了一番,然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就问信王的看法。

这样直接,倒与刘擅更像了呢。

“我是很想帮九皇子、帮北疆一把的,但是......”信王是个最怕惹麻烦上身的人了,眼下他委婉的表示,“这些年我修身养心、清心寡欲,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过北郡的一些政事了,一直以来都是林大人与金大人做主,他们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势力给渗透到北疆各处,即便是我要查,也很难查清楚。”

这虽是信王的推拒之言,但也是实话。

不过顾昭看向信王,“我从前听皇祖母说过,信王与我父皇是自幼一同长大,后来前朝末帝残暴不仁,天下群雄揭竿而起,皇祖父为势所逼,不得已也只能反了,是信王与我父皇一路并肩作战,方才有了如今的大顺,后来信王被封王,也是理所应当。

“信王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些年里不过是韬光养晦,方才有了林大人与金大人的上蹿下跳,倘若信王不想,林大人与金大人也就是秋后的蚂蚱。”

起初顾昭听太后说起信王曾经的作为的时候,也很震惊,毕竟在众人的眼中,信王大抵是众藩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了,偏偏这个人,曾是文帝的左膀右臂。

不过后来,顾昭读到的史书多了,便也知信王为何会这样做了。

信王眼中有了一抹意外,不过他还是故作无奈道:“那都是当年的事了,而今本王老了,再没从前的智慧与勇气。”

“信王谦虚了。”顾昭继续道:“这事您若要管,断没有不成的道理,只全然看您想不想管,要不要管,再者您怕死,我也怕死,这北郡中的所有人大抵都怕死,正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您才要管这个事情。”

信王这会儿面色才郑重起来,说道:“其实本王知道你的担忧,本王这些年做了不少小本生意,略有余粮,倒是可以全部送到镇北侯手中,至于一些官场上的事情,本王是真的不想管。”

顾昭道:“不仅是如此,而是我怀疑,北郡中有人同外敌勾结。”

这并非是小事,信王坐直了身子,“除了林郡守往年如一日的小气之外,可还有旁的证据?”

信王并非不知,林郡守这些年坐在郡守那个位置上,贪了不少,这也并不奇怪,任是谁坐在那么个高位上,都无法不贪,无非是贪多贪少的区别。

信王更知道,今年的林郡守,越发的过分了一些,简直像是在挑衅镇北侯一般。

不过通敌卖国?信王这些年倒是真没有怎么发现过。

顾昭深吸了一口气说:“林郡守供粮不足是引子,林夫人出言挑衅更加剧了我的猜测,前两日里我已派暗探去到芮国内部探查此事,但还未有结果,接着便是秦曦之死,令我越发怀疑,所以想请信王出手,毕竟通敌卖国这种事,若能尽早查清,便少一份的危险。”

“秦曦?”信王妃自然不会与信王说起小小的秦曦,是以这是信王头一次听到秦曦的名讳,但也知秦曦大抵是秦家人。

顾昭便与信王解释道:“秦曦是秦家的第六女,年二十一,至今未嫁,曾与谢文卓有过勾结,又与云家子有过婚约,不过在成婚的前一天,云家子被人暗杀,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后来查明,云家子为秦曦与谢文卓共同谋害。”

信王虽已许多年未曾理过政事,但他其实是个很敏锐的人,仅从顾昭的寥寥数语中便可觉察出其中的关键。

秦家、云家、谢驸马。

这三个放在整个大顺,或许毫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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