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

贺道宇也拎着一个鸟笼,里面的八哥上蹿下跳,不时发出悦耳的鸣叫。

不过,他腰间系着宽大的牛皮腰带,腿上穿着一条黑色丝绸的收口裤子,下面是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帮派分子。

“哟,这不是伟哥!

不是在北边发财吗,怎么回上海了?”

张桦的脸上一阵扭曲,但还是笑着说道:

“原来是贺雨老弟,打扮得如此干练,是不是发大财了?”

“那可不,最近干了一票大的,弄了数百个大洋。”贺道宇一翘大拇指,得意洋洋的说道:“今天正好碰上,咱们到里面喝一杯早茶。”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茶馆里面。

“两位先生想用些什么?”茶馆里的小伙计一看是两个生客,慌忙迎上来。

张桦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郑富源。

他皱了一下眉头,“这边的环境不怎么样啊!”

“先生,楼上是雅间,请两位上座。”小伙计是个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人非富则贵,态度变得更加殷勤。

“好。”张桦逗了逗手里的小鸟,顺着楼梯慢慢走上二楼。

屋里顾客虽然不多,但穿的都很高档,一看就知道是体面人。

发现郑富源之后,张桦把手里的鸟笼子放在桌子上。

他们只是跟踪郑富源,并不能窃听对方在说什么,所以张桦选择的座位离对方有一定的距离。

“先生想点些什么,本店最有名的是小笼包子,糕点,各种茶叶。”小伙计笑容可掬道。

张桦没有搭理他,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华丽的鼻烟壶。

倒出一些黄色的粉末后,他深深的嗅了一口,随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秋。”

张桦哆嗦了一下身体,用浓浓的山西口音说道:

“两笼包子、一碟云片糕、一杯雨前。”

看他的做派活像前朝的那些纨绔,贺道宇的气不打一处来。

“伟哥……”

“老弟,你以后得改一下口。”张桦拿腔拿调的说道:“我已经考证过,我家是大清王爷出身。

现在要还是前朝,你得叫我一声贝勒爷。”

“啊呸!”

贺道宇无声的咒骂着,最后还是违心的喊道:“贝勒爷。”

“哎!”张桦悠长的应了一声,“再加一笼包子,我这兄弟吃得比较多。”

“再来一份虾饺。”贺道宇毫不客气。

刚刚才被讹了五个大洋,他的兜里也是没钱,所以吃的挺素。

现在逮住张桦,当然不肯放过。

“先生请稍等,东西马上送来。”小伙计的眼睛都笑弯了。

现在兵荒马乱、物价飞涨,来的顾客也越来越少,肯花钱的人更是不多见。

“老张,你是不是被鼻烟给熏晕了,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郑富源。”等小伙计离开后,贺道宇压着火气说道。

“我看得见就行。”张桦淡淡答道。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怎么看得见他?”贺道宇低吼道。

张桦背对着对方,怎么可能观察到郑富源。

难道他也觉得对方不是嫌疑人,今天只是敷衍一下?

贺道宇心生疑窦,但小伙计已经把食物端到面前。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口的吃着蒸笼里的包子。

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张桦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先生怎么啦,这茶水不对味道吗?”小伙计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问道。

“这怕不是雨前。”张桦看了他一眼,拿出几个大洋放在桌上,“觉得本贝勒喝不起吗?”

“不是不是。”伙计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茶房的小瘪三是个新来的,一定是他抓错了茶叶。

还请贝勒爷稍等,小的立刻把茶换来。”

“嗯。”张桦哼出一声,然后把两只眼睛闭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小伙计不敢耽搁,连忙端着茶杯跑到楼下。

“老张,你玩这一出有意思吗?”贺道宇已经吃了两笼包子,现在正在对付虾饺。

这家伙也没个吃样,沾满油渍的手只管往身上擦。

不时地,他还用衣袖擦着嘴上的流油。

“斯文一点,别搞得像个饿死鬼投胎。”张桦嫌弃道。

“呸,斯文也能当饭吃?”贺道宇吞下一个虾饺,满脸不屑的说道。

“哎,朽木不可雕也。”张桦把鸟笼上的黑布放下来,刚才还叫的欢乐的小鸟立刻变得安静

但谁也不知道,黑布那儿黏着一片镜子。

郑富源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张桦的眼中。

只是和他同桌的那个人背对着,也不知道是谁。

但从郑富源的表情上看,他对那人十分的敬重。

“先生,这是给您新沏的茶。”小伙计来得很快,他将一个洁白的杯子放在张桦的面前。

“同治年的杯子,有点意思。”张桦扫了一眼,随即说出杯子的来历。

“先生好眼力,这是同治年的官窑,咱们掌柜费心费力找来的。”小伙计惊讶道。

张桦不置可否,翘起手指揭开杯盖,轻轻吮吸了一口茶汤。

“这味就对了,还是用的雨水。

拿走一个大洋,这杯茶值这个价。

不用伺候了,我们有事商议。”

“谢先生的赏。”小伙计拿起一个大洋,欢天喜地的走了。

“老张,你也太……”贺道宇恨得牙痒痒,“一个大洋,能到外面吃一桌了。

一杯茶,你……气死我了。”

“夏虫不足以语冰。”张桦懒得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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