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好好的。”詹鸢重复他的话,无声轻笑,什么也没说,但却也什么都说了。
她的这种态度戳中了罗恒的怒点:“我敬你是天伦上女道长,让你三分,你却总这个态度,天伦山的人现在都是这副德行了?”
詹鸢冷哼一声:“天伦山的道士是什么德行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你快要死了。”
“你!”
罗恒额上暴起了青筋,要不是周禾悎拦着,他恐怕要对詹鸢动手。
不过他就是动手詹鸢也不怕,想她被贬下界这么久,还从没怕过谁!
周禾悎安抚:“罗兄,罗兄息怒,道姑她口直心快,你别放心上!”
罗恒道:“好好的人却说我要死了,她说我要死了!”
詹鸢不再理会,对一个找死的人,谁又能拦得住?
谁又能帮得了?
詹鸢走进了客房,外头院子里周禾悎还在和罗恒说好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刚才还那么气愤的罗恒回了房,周禾悎换来找他。
詹鸢问:“安抚了他又来我这做说客了?”
“道姑刚才的话是重了点,”周禾悎说,“说人将死,总是叫人受伤。”
“受伤?我说的话真实可靠,面对事实就是受伤了?”詹鸢不屑笑道,“说实话不爱听,就喜欢自欺欺人吗?”
周禾悎吓一跳:“实话?可罗兄身体硬朗,之前一起在京城时我们一起吃饭,大家都吃坏了肚子,就他没事,身体好得很呢!”
“他活不长了,”詹鸢说,看向门外,“如果他一直执迷不悟,与鬼气为伴,他恐怕活不过本月十五!”
詹鸢的话有根有据,那座假山冒出来的黑气不是凡间物。
她很熟悉,那是来自地底的东西。
上一世结束后她的神魂被钉在耻辱柱上,堕入无边地狱时,在她的四周就是这样的黑气,密密茫茫,看不见天日,也更开不见轮回的路。
那就是一片地府的虚无,没有往生,只有永永远远待在那里,甚至地府更深处,永远堕落,无生,也无真正的死。
就那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个问题恐怕就只有那个罗恒知道了,但毫无疑问的是,普通人接触到那种东西,必然命不久矣!
詹鸢笑:“你那个同科至今还没娶媳妇?”
“是啊,他为人正直,一心考取功名错过了成亲最好的年华,熬到了四十七岁已经没有黄花大闺女愿意嫁他了!”
“哦,”詹鸢说,“说不定你那位同窗早已有了枕边人,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不可能!”周禾悎说,“我们来这里这么久都没见到一个女子。”
“你没见到,不代表没有,”詹鸢说,“你还是先好好想自己吧,他本与你无关,明天去这三个人家中拜访才是重要的事。”
夜里,狂风呼啸,詹鸢被这股黑气搞得彻夜未眠,总是想起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日子,越是想,就越恨那个咒她永世不得超生的男人!
可她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甚至想不起他的脸,他是谁。
天一亮,她便早早起来,所到之处黑气退让,似乎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很是害怕。
“在地府里没见这么怕我!”詹鸢轻蔑道,不予理会,跑去叫周禾悎起床。
周禾悎昨晚又去和罗恒聊了很久,还喝了些许酒,现在仍在呼呼大睡。
“起来了。”詹鸢叫他。
周禾悎不情愿地皱了皱眉,眼睛形状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竟比他睁眼时妩媚三分。
“起来了,”詹鸢拍他的脸,“要办正事!”
床头一缕黑气悄悄升起,往门外去,詹鸢发现,一把抓住!
“你?”她对黑气说,看了眼周禾悎,“你昨晚对他下手了?”
黑气萦萦绕绕,詹鸢一声冷哼,掌心点起天火,无声灼烧在这团黑气上。
黑气像有灵魂似的不断扭曲,挣扎,但最后还是在天火里化成灰烬。
连气状也没有了。
“喂,快醒醒!”詹鸢连忙拍他,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把脸拍红了,周禾悎这才醒来。
皱眉:“你干什么啊?”
他显然还没睡够,詹鸢忙拉他起来:“你还认得我么?”
周禾悎睡眼惺忪,茫然听着詹鸢的话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道:“不就是道姑么?”
见他还认得自己,詹鸢放下了心:“快洗漱,这里你就留不得!”
周禾悎听从她的话,反正他早晨自醒来后就不会再睡着了,简单收拾了行头,这便出门。
“有必要这么早?”
詹鸢站在院子里回头望了假山一眼:“人各有造化,有的人的命你救不了。”
她带周禾悎赶紧离开衙门,周禾悎不明白:“让我和罗兄打声招呼再走!”
詹鸢拉着他的手臂:“他都未曾拿你当兄弟,你不必对他认真。”
周禾悎生气了,一下甩开詹鸢。
詹鸢稍愣,回头:“怎么?”
“罗兄与我一同科举,一同殿试,住的客栈也在一起,同甘共苦,昨天也盛情招待,不计较我们直接闯进衙门,你说他不拿我当兄弟?”
詹鸢叹息,罗恒昨晚宴席上对周禾悎说的那些话便是没将他当兄弟,只把他当成京城来的大官,想诉诉苦,捞捞好处而已,可这话叫她如何跟他说?
“你信他不如信条狗,”詹鸢说,“至少狗不会利用你。”
“够了!”周禾悎道。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詹鸢说,不再做解释,一个人转身去寻那三个同生辰的人。
周禾悎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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