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鸢忽然想到了上辈子的时候,那种朝堂里的感觉回来了,争权夺势,人人都要比个高低,就连曲水流觞这种游戏的时候都不会放过。
周禾悎,新科状元,作诗水平就是这样一般,看来是徒有虚名……这就是这些人话中的意思。
詹鸢在坐席下边轻轻拍了拍他,周禾悎扭头看去,詹鸢望了眼他的眼神,感觉是需要人帮助。
她轻笑,道:“御史府好没有意思,明明是游园玩乐而已,却偏要上纲上线,不好玩,不好玩!”
她做出了凡人女子十七岁时娇羞的模样朝周禾悎撒娇,周禾悎看呆了,愣愣望着她。詹鸢说:“我不想和这些人玩了,我们去玩些别的吧!”
她叫周禾悎走,给了台阶,但周禾悎懵懂,完全没有领会。
詹鸢索性伸手拉他起来,正要离开,忽然看见水流下边冒出了泡泡,一点令人不愉快的氛围席卷而来。
她不走了,站在原地。
这种感觉是……鬼气?
詹鸢推了周禾悎一把,把他推得踉跄几步。她如若无人,趴到水流边上仔细看,果然,从两块石头缝隙中漫上来黑色的浓烟,一点一点正顺着水流顺势而下。
“快走开!”詹鸢大喊,对着所有人命令,“赶紧离开!”
所有人被惊住了,没缓过神。
詹鸢摇头,只好两名自己的身份:“我乃天伦山学道弟子,这水下有异物不干净,想活命就赶紧走!”
曲水流觞这边嘈杂声不断,引来了御史府的护院。他们听见詹鸢这样说,赶紧呵斥:“大胆,这里是御史府,今日是我家小姐选夫婿的大好日子,哪里来的疯子,休要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你家小姐要是不想游园搞砸就赶紧叫宾客走,要是不信我的话后果你们就自负吧!”
听她说得言之凿凿,围坐在曲水流觞边上的人迟疑起来。
这时候,要弄清楚她的话是真是假,只要问周禾悎就可以了。
“周大人,请问这位姑娘是……”
周禾悎只好道:“她是天伦山修道的女道士,詹鸢,也是我的心上人。”
大家只听到前半句,没人管他后面那半句,纷纷起身,朝詹鸢作揖行礼:”原来是天伦山上下来的女道长,失敬失敬!“
詹鸢没看他们,对御史府的护院说:“赶紧禀报你家老爷,请宇天监神官来!”
詹鸢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并不会相信自己,而要解决好这件事,只有依靠宇天监的力量。
依靠周子铭。
水下漫出来的那股黑气詹鸢熟悉的不得了,是她被钉在耻辱柱上堕入地狱深处唯一的邻居,是那时在柳镇周禾悎的同科好友罗文被蛊惑而喜欢上的“姑娘”。
詹鸢分明记得,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将这玩意送回地狱去了!
“怎么又出来了?”詹鸢感到麻烦。
前世为谪仙时,她从没觉得人世里有多麻烦,所有的一切,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哪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这就是凡人么?
听她提起宇天监,护院不敢再怠慢,赶紧转身跑走去禀报御史。曲水流觞处的人群也散了,很快便和其他人散开她说的这个消息。
御史家小姐选夫婿的事是黄了,所以御史大人很不高兴,责骂:“今日良辰吉日是向宇天监请的日子,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把护院一顿臭骂,然后急匆匆赶来,要把闹事者也臭骂一顿!
詹鸢站在水边默默施法,她不明白这个东西今日究竟是想干嘛,只是一味在水里蔓延,好像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只好在曲水流觞四周布阵将其困住,
护院将御史大人带来,指着詹鸢说:“就是她!”
御史大人看见是位姑娘,情绪忽然好了许多,脚步也轻柔了,走过去道:“这位姑娘,今日是小女选佳婿的日子,姑娘为何说要宾客离开?”
詹鸢头也没回:“我是说让你们去请宇天监,他们来后自有分晓。”
御史大人终于忍不住:“胡闹!今天良辰吉日,你再口出狂言本官就治你的罪,押你进大牢!”
詹鸢这才回头:“原来你就是御史大人!”
她和御史对视,詹鸢轻笑一声:“也许今天是良辰吉日,但妖魔鬼怪出行可不会管什么黄历!大人,你也算位极人臣,虽然叫宾客离开是有些损颜面,但宾客们乃至小姐自己的性命还是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周禾悎忙上前去帮詹鸢跟御史求和:“这位姑娘是天伦山修行的女道长,她说的话不会有错的,还请御史大人三思!”
“是你?周大人,这人是你带来的?”
“是!”周禾悎回答。
“哼!”
御史大人冷哼一声,谁都听得出他的脾气和不情愿。
詹鸢道:“要是大人你执意如此,那明日御史府中出现命案,就不要怪任何人了。”
詹鸢向他告辞,决定不再理会这件事。
“詹鸢?”周禾悎意外了,没想到她事情做到一半忽然撒手不理,追上她的脚步,“这里……就走?”
“既然别人不想让我们管,我们为何要管?”詹鸢说,回头,“凡人求死,谁能拦得住?”
“可你不是说,人命关天?”
“我已救过他们,但无法救求死的人!”
周禾悎没想明白她的话,怎么都觉得奇怪,但他又非修道人,也无法为这件事插上一句话。
詹鸢上了马车,周禾悎跟上,说道:“今日你受苦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