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安玲珑的身份是点介意,如今成了根刺扎进他心口,算是彻底磨灭了他对安玲珑残留的点怜惜。

安玲珑尚且不知路嘉怡低头的愤恨,她是月底被接回京城的。

自打将安琳琅失踪的错推到林家和林子冲的头上,安侍郎的怒火冲林家去,她就仿佛卸掉枷锁般松快起来。如今回到安家又得知了路嘉怡向她提亲的大喜事,只觉得在金陵受的些委屈找回来。此时正在为马上得偿愿高兴不已。

事实上,林氏去世以后,安家有主母。兼之安家嫡女就安琳琅个,安玲珑是庶长女的身份。除了顶头掌家的安老太太让安玲珑忌讳二,但她运道好。老太太被安侍郎弄出府去寺庙拜佛去了。如今府上就只有安侍郎个主子,叫她好生松了口气。

不过安玲珑被接回来这事儿终究是瞒不了多久。

姐妹俩起去金陵做客,总该起回来才是。得安玲珑被特意接回来,反留下安琳琅。年多有见宝贝孙女,安老太太想的厉害。大早就吩咐备马车,从寺庙赶回来。

安家的风雨还掀开,路嘉怡的秋试也结束了。

说起来,大齐的秋试跟古华族传统封建王朝的不同,大齐秋试过不了个月,大约正月结束便进行殿试。连空闲交际的时辰不给,基本学子们结束殿试以后就要立即投入到读书之中,为来年二月的殿试做准备。不过路嘉怡结束秋试回到住处,当日夜又开始做梦。

原本他为安琳琅点的长明灯就有再做梦,秋闱过后突然就不起作用。往日只能算断断续续的梦境,突然如决堤的河流般朝他涌来。

路嘉怡倒在床榻上睡了整整天夜,梦境却好似过了辈子。

曾经在路上戛然止的梦境串起来,从金陵路做到京城。从两人五六岁的青葱少年就到了满头华发的朽木之年。他在梦境过了跌宕起伏又精彩美满的生。整场梦境陪他从状元及第到官居品,是安琳琅。现实中跟他纠缠的安玲珑嫁给了周家个庶子,跟他有半分交集。

这个梦太奇怪了,太真实,太让人身临境。仿佛每个经历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梦境的妻子孩子音容笑貌就在眼前。甚至于很多细节他如今回想起来能对得上。

“不可能!”路嘉怡醒来以后坐在书桌前,冷汗缕缕往下流,“不可能的……”

“这只是梦已,哪有这样……”

“安琳琅跟我有半分关系,这是梦。什么孩子,什么百年之约,是假的……”他对漫天的大雪呢喃,搭在膝盖上的手却点点捏起来,用力到青筋暴突。

耳边忽然响起老和尚的话,路嘉怡骤然站起身:“来人!”

门是路家的侍童正在煎『药』。说起来,自打科举秋试结束,自家主子也病了好几日。大冷天的卧床起不来身,好几日开口说话了。侍童们差点以为他怎么了,吓坏了,赶紧请大夫来过来。结果看来看去也瞧不出名堂。大夫号脉也只说他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开了几幅安神茶。

此时突然听到主子的声音,侍童立即放下蒲扇就飞奔过去:“少爷,怎么了?”

“传信回家。”路嘉怡想到梦境中妻子的笑容,只觉得心口仿佛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让人去晋州武原镇,找个人!”

“啊?找人?”侍童云雾的,“找谁?”

“安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