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藏着事儿,觉就睡不踏实。

贺成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想着该怎么和李月芳开口说偷钱的事,眼睛稍微眯了一会,天就已经亮了。

自从他在饭桌上刁难阿宝,被李月芳罚了去做早饭,这一个月下来,他的作息也从日日睡懒觉,变成了到点儿就睡醒,就算没睡好,也睁着眼睛,了无睡意了。

贺成磊起床淘米烧锅,把米跟削皮的切块红薯都放进锅中,才去刷牙洗脸,很快就听到一阵动静声。

他从厨房探出个脑袋,发现是李月芳惺忪着睡眼搀扶着贺荣春起床撒尿。

“老三,好早啊。”贺荣春还是不习惯贺成磊的勤快,老人觉少,再加上也很少出门,大都是躺着或者坐着,早早就醒了,而李月芳是半夜被他折腾,时不时陪贺荣春起夜,才没睡够,有些犯困。

但她一看到贺成磊,就哼了一声,扭开脸,显然是还在气头上。

这么一来,睡意也就散了。

起了床的都没打算再睡,李月芳打了一盆水去洗脸,并不搭理就在她身边的贺成磊,脸洗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边上的人在说:“家里之前丢的那笔钱,是我给拿了……”

贺成磊才说了这么一句,李月芳就已经啪的把毛巾砸在脸盆里,溅起的水花撒了一地,怒瞪着贺成磊,气的上前拧他的耳朵,“你再说一遍?那钱被谁拿了?!”

“妈,我拿的。”李月芳手劲越发大了,耳朵本来就是脆弱的地方,被拧了一圈,几乎立刻就红了,但贺成磊没喊痛,只是皱着眉,强忍着说,“但这钱我没用,妈,我还你,就别生气了,成不成?为了这么混账的我,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

都皱巴巴的,可见攥了多久。

李月芳一把抢走,扫了一眼,就知道丢的钱都在这了,心里头的火气稍微平复了些,撒手道,“你偷这钱要干啥?为啥没用?”

想都不想用,肯定是偷钱拿去填赌债,可他不还的话,她还不敢确定,现在还了,难不成赌债不用还了?不然昨晚上能被打成那样?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李月芳再是生气,她也是贺成磊的妈,儿子成了这样,她是又气他的不争气,又怒那些动手的人。

“那个没事,我已经想办法还上了,这钱我不敢用,拿走就后悔了。”贺成磊头低低垂着,很是懊悔的模样,李月芳倒是很少瞧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没有开口打断。

“他们昨天又来叫我去赌,我不想去,就吵起来。我气不过跟他们打了一顿,他们人多,就被打成了这样。”贺成磊想了一夜,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不管她出于什么想法帮他,可爸妈年纪毕竟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他就是后悔也没用了。

贺成磊大腿边的左手紧紧握成拳,眼神坚定地说,“我不想再赌了,已经跟那些人断了来往,妈,以后不会再叫你担心了!”

李月芳冷呵了一声,“说了几百回了,你哪次改了?”她把钱塞回兜里,拧干毛巾打算离开,贺成磊在她后边自顾自地说,“再去赌的话,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赶出家门算了。”

“巴不得咧。”李月芳嘀咕。

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她心里确实是松了口气,这回态度很认真,还是主动来找她认错,不管说的是真话假话,她还是想相信一次。

万一真的就改好了呢?

半瞎子之前来算了两卦,一个不是说老三会改好么,还叫她别多问,二个就是枯木逢春,老头子也能下床了,看起来一天比一天好,两个都准了,就是不知道为啥老二娶媳妇没准?

————

阿宝吃了早饭,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自从她卖丝巾赚了钱后,李月芳跟刘小梅也不再提下地干活挣工分的事,只让她有空去供销社买些家里短缺的物件,闲置的自行车也默认让她骑了,之前贺成磊还多说几句,今天早晨,还主动帮忙给车胎打气,倒是让路过的刘小梅有些吃惊。

阿宝并不知道车胎打了气,只觉得骑起来更轻盈了几分。

福地里的小麦和水稻全都长成了,金灿灿的一片,就等着收割,她今天出门,就是打算去借机器。

还有之前放进去的鸡仔,不管是公鸡还是母鸡,都长得健壮高大,再加上有公有母,能自行配种,还生了不少受精的鸡蛋,直接孵出了上百只小鸡仔,也都长的比巴掌大了,再过个十来天,母鸡应该能下蛋,公鸡也能卖了。

阿宝心里美滋滋的,一路上边骑车,边哼着歌,去了公社农机站。

这年头的大型农用机器,普通人家是别想买了,最少都得是生产队集资才可能有一架,而且还得是最富裕的生产队才可能有,大几百上千元的拖拉机,可不是谁都能狠下心去买,只有公社的农机站,才会备着这种大型机器,等到了秋收的季节,各个大队都会跑来公社租借农机。

机器总共就这么多,要是来的晚了,就得排队等着,所以来的快的就能收的早,价钱也能高一点儿。

现在正是夏末的时候,还没到秋天,农机站闲得很,大型农用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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