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然从屋顶落了下来,恰好从杨延昭身前坠落。杨延昭伸手将火折子抓在手中,身子一侧,一边将火折子递还给厉秋风,一边对厉秋风说道:“厉公子,你不妨过来瞧瞧。”

厉秋风快走两步,与杨家兄弟并肩而立。此时他的眼睛已然能够看清屋中的情形,只见紧贴着泥墙处放着一张简陋之极的木床,床脚边倚坐着一个人。只不过定睛望去,这才发现此人已腐烂成一副白骨,瘫坐在地上。而床上铺着破烂不堪的棉被,被面肮脏之极,已然看不清它原本什么颜色。只不过从床头处的被子下面露出一个骷髅头,一双阴森森的黑色眼洞,正自看着厉秋风和杨家兄弟。

饶是厉秋风和杨家兄弟都是豪气干云的英雄好汉,瞧见眼前这副诡异情形,心中也是悚然一惊。

过了片刻,厉秋风长出了一口气,举起火折子四处照了一下。只见这屋子之中破败不堪,除了门口的灶台之外,便只有这张破破烂烂的木床,此外再无任何东西。屋内长宽不过五六步,极为狭窄。杨家兄弟都是身子雄壮之人,两人站在屋子中间,更显得屋内逼仄狭隘,使人隐隐觉得有一层无形的压力,正自从四面八方逼了过来。

厉秋风见屋内并无那老头儿的身影,心下惊疑不定。他先是走到床脚,仔细查看瘫坐在地上的那具骷髅。只见这骷髅身上早已腐烂得半点皮肉也没有,不过却还留着数处皮甲,松松垮垮地搭在骷髅身上。厉秋风用手中的长刀将那几片皮甲挑开,却也并无异样。他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却见杨家兄弟已然走到床前,用手中的朴刀将棉被挑开。只见被子下面也是一具骷髅,身上却穿着甲胄。虽然衣衫已然烂尽,甲胄上的铁片却仍然完好无损,散落在骷髅的骨架和床上,看上去分外凄凉。

厉秋风走到床边,举着火折子仔细观看骷髅的情形。便在此时,忽听杨延嗣道:“咦,这是什么?”

他话音未落,左手已然伸出,从骷髅头与泥墙之间的床上拿起了一个黑色细长的物事,放在眼前仔细观瞧。厉秋风心下一凛,忍不住开口说道:“杨七将军,这屋子中的情形极为古怪,还是不要擅动屋中的物事为好……”

杨延嗣不待他说完,便即嘿嘿一笑,口中说道:“这两具骷髅烂成了如此模样,只怕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咱们还怕个鸟?”

厉秋风拿他没有办法,知道再说也是徒费口舌,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杨延昭却知道厉秋风一片好意,正想开口劝说杨延嗣,却听杨延嗣说道:“啊,原来这是一柄剑!”

他说完之后,将左手的朴刀倚放在床头,随即扯过被子一角,用力在手中那个细长的物事上用力擦拭了几下。待他将被角随手丢到了床上,三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阴森森的寒光闪过,只见杨延嗣右手赫然握着一柄宝剑。

这柄剑与江湖武人手中的长剑不同,剑身不过二尺有余,远较寻常宝剑要短。只不过剑身较宽,虽不如泰山派独有的宝剑那般宽阔,却也比武当、华山等以剑术驰名江湖的门派所用的宝剑要宽上许多。此剑形式奇古,剑柄又短,并不适于单打独头。只不过在火折子的光照之下,剑身上寒光闪烁,端得是锋利无比。

厉秋风瞧着杨延嗣手中这柄宝剑,心下惊疑不定。他虽然并不擅长用剑,只不过名剑却也见过不少,对于剑道却也知道一些。从剑身上来看,这柄宝剑不似江湖武人所用的以精铁打造的长剑,倒像是以青铜铸造的宝剑。只不过自汉代之后,青铜剑便逐渐消失,被铁剑所代替。为何在这荒村野宅之中,竟然会有如此一柄锋利的青铜剑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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