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姓名和一条人命来说,哪个更重?

当然是人命更重。

这个换算从本质上来说就不可能成立,更别提谢北辰身份特殊:

于公而言,他是大燕国二皇子,即便再不受宠,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家子弟;于私而言,他是名满天下的“流水惜花”侠盗之子兼亲传,使用得当,便会是最利的一把刀。

但凡今日坐在这马车里的不是施莺莺,这剧情就又要被厉无殇给掰回虐恋情深的原著线上去,谁敢说这把刀不好使?有这份价值压秤,便使得谢北辰的身份更尊贵,命数也更重更值钱了。

但最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真的打心眼里,想用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作交换,把自己送给施莺莺。

电光火石间,施莺莺的心思转了又转:

莫非这是别样的投诚,意思是以后他不会再把大燕当成家了?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大燕国从上到下都对这位“不祥”的皇子没什么好脸色。

既然如此,叫他一声名字以示好,换来一个助力,也不算亏——

岂止不亏,区区一个姓名,能换来敌国皇家正统的名头做“友好往来”的筏子,能换来一流武学高手护卫在侧,还能换来未来进攻大燕国的时候最好用的人质,简直是无本的生意,赚翻了!

施莺莺心里的金算盘打得噼啪响,险些要飞上天去,便含笑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谢北辰。”

她在大燕国客居的这段时间,终于把原身养出了一些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娇憨模样,哪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对她说出半点不客气的话。

再加上她的声音呖呖如莺啼,天籁之声也莫过于此,连句末的一点气音,似乎都带着兰麝般馥郁的暖香:

这使得她哪怕说着最无情的言语,也能够让人心荡神驰,更何况她刚刚还发自内心地呼唤了、记住了谢北辰的名字呢?

真情与假意虽不好分辨,可当一个人的副心神都牵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便很好分辨了。

于是大燕国二皇子谢北辰,原本打算来掳走朝云国长公主的这位刺客,他……

他脸红了。

脸红得很彻底,绯红如霞云的颜色从他清俊的脸上一路蔓延到脖子根和耳后,简直就像是被什么豪门贵胄调戏了的良家少女似的。

施莺莺便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自觉弄明白了谢北辰的脑回路:

他们两人差不多大,一方近及笄之年,一方近舞象之年,虽不至于真就能谈婚论嫁,但在人均早熟的古代,情窦初开和定娃娃亲也足够了。

深夜马车里,孤男寡女独处,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无意的话,的确要避一下嫌。

谢北辰是大燕国的二皇子,哪怕愿意暂时与她联手合盟,估计对朝云国的人也没什么好感,那她避个嫌也没什么。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她这往后一避,大燕国二皇子立刻就跟经了霜的茄子似的大受打击,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头都沮丧得要低下去了:

如果说刚才他满身杀气持刀冲到施莺莺面前要对她动手的时候,是一头孤狼,那么现在的谢北辰就是冲着她不停摇尾巴的哈士奇,还是拆了家后乖乖坐在面前汪呜汪呜讨饶的那种。

系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施莺莺!你辣手摧花地对人家大燕二皇子做了什么!”

施莺莺诚恳地摆摆手:“……我什么都没做,谢谢,这次是真的没有。”

然而“狼来了”的故事终于在施莺莺身上变成了既定事实,她说谎说得太多了点,以至于现在她难得说句真话都没什么说服力。

系统:“真的很难有半点说服力呢,莺莺。”

施莺莺:“不,不是我,我没有。”

“这会不会是你在上一个世界的旧识?”系统推测道:

“甚至更早,是你轮回世界里的哪一位队友,或者干脆在你进入轮回世界之前,你们就已经是星际时代的旧友了?”

施莺莺抽出腰侧的金错刀,为谢北辰挑开了身上所有的机关束缚。

所有束缚一解开,这位大燕国二皇子便仓皇逃窜了出去,可施莺莺愣是从他那没惊动任何大燕御林军、如白鸟掠水般的好身手里,看出了一点狼狈的意味:

要不是看他把惯用的佩刀连刀带鞘地留给了施莺莺以示投诚,这逃跑的速度简直跟见了狼的兔子似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便突然心情好了起来,将金错刀铿然归鞘,发出一道冷冷的金属撞击之声:

“不可能。”

“我只是被消除了所有含有‘知识’的记忆,不得不在轮回世界中从头历练起来而已,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但也正是托了她纯然白纸一张的状态,才使得她能够在轮回世界里,汲取到更多的知识,也算得上因祸得福:

“我的本能告诉我,能照顾我的人,已经都死了。”

“再说了,我在上一个世界有没有旧相识,你不知道么?”

“……我也不知道哦。”系统为难道:

“为了更好地完善每位原主的命运,每离开一个世界,你我所有与上个世界相关的人物记忆就都会被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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