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1/7)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其实从某个角度来看的话,也没什么逻辑问题:
毕竟好人好事带给人的冲击感没有恶人恶事的强。
但反过来说的话,如果一件好事的传奇程度和带来的冲击感,能够强到某种地步的话,就能达成“好事传千里”的成就了。
这个传奇程度也不用太高,只要能比“永平长公主尚未及笄便能主持兴修黄河水利、自此之后数年来黄河再未泛滥”高就行,肯定能够比施莺莺还声名远扬。
于是施莺莺一行人刚抵达湔山,就受到了当地官员的热烈欢迎。
自她在黄河郡不受接风洗尘之礼,就带着工部的人们匆匆去实地勘察被冲毁的堤坝的状况后,她的贤名便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了开来,以至于湔山的人也用最简单、最省事的方式接待了她。
虽然为首的湔山县令对“永平长公主有仁爱之心,不拘虚礼,是个能做实事做大事的人”的说法半信半疑,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哆嗦:
“禀永平长公主,灾民已经疏散完毕了,就等……等殿下亲自去看看堤坝,再细议怎么抢修。”
说不拘虚礼也就真的不拘虚礼,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堤坝被冲毁的地方,施莺莺一眼望去,就知道湔山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和黄河郡有人力干扰、所以偷工减料了的工程不一样,这里就是单纯的地势险要,因此治水格外困难而已。
黄河郡好歹物产丰足,又多豪门大户,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不缺,或者说,跟湔山一对比,再艰难的情况都会变得友好起来:
湔山多悬崖峭壁,乱石险滩,都弄不到修堤坝要用的沙袋和木材;再加上这里地势高,人口少,用普通的分发粮食聚集灾民的办法来招工,估计只怕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一定能招够人。
湔山县令也知道自己这边的艰难程度,但知道有多艰难是一回事,真正着手干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谁让朝云国的科举制度从来只品评文章流丽程度,而几乎不论实事呢?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试探着问道:
“长公主,这里也能用黄河那边的束水冲沙法吗?”
毕竟这个法子太有名了,一被传开来,黄河流域上上下下有条件的都试着束水冲沙了一下,还真的让黄河畅通了不少,在别的地方都成功过,没有道理在他们这里就失败吧?
“不行。”施莺莺摇摇头,阻止了这个提议。
她穿着和周围人别无二致的短打,一路涉水过来,衣角还带有潮湿的痕迹,更不用说已经湿透了的、都是污泥的鞋子了。
但当她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奔涌不息的洪水之时,就会让人格外安心,似乎有这样的一根定海神针在,那么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怕,肯定能坚持到最后:
“在黄河流域可以用束水冲沙法,是因为那里泥沙淤积,一碗水半碗沙,不先把常年淤积下来的泥沙冲开的话,堤坝修筑得再好也没用,河水一定还会顺着高河床涨上去的。”
“但你们这里……”施莺莺伸出手去,点了点还在咆哮奔涌着的江水,继续耐心道:
“水流湍急,问题不在于泥沙淤积,而在于堤坝牢固度太低,一不小心就会被完冲垮。”
“水流又这么急,根本没法下去修,只能从上面来。”
湔山县令顿时苦了脸,他虽然不懂水利,但至少知道自己地盘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民生:
想要修建结实的堤坝的话,怎么说都要聚集起足够的人手来,没准还要入山伐木,搭高架子,在这么高的木头架子上干活,一不小心就要摔进洪水里尸骨无存……怎么可能凑够人嘛。
他还没来得及诉苦,就又听施莺莺发话了:
“传令下去,每家每户出五个长三丈、宽二尺的竹编大筐来,放在堤岸上。每日只要能背鹅卵石过来填满一个筐子,就能领到当日的赈灾粮。”
“等所有筐子都填满之后,再齐齐把筐子放下去而不被水冲垮,就能领到新一批的赈灾粮。”
永远不要小瞧人们在逆境中爆发出来的对食物渴求的力量。
数日后,江边便多了许多盛满了鹅卵石的大竹筐,也亏得湔山民风淳朴,没有偷奸耍滑投机取巧的现象存在,个个竹筐都结实得很,就在这些竹筐被从高处一个个地吊下去之后——
洪水竟然真的被堵住了。
虽然还有些细流从竹筐和鹅卵石的缝隙中往外不停奔涌,但也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这就可以了。”施莺莺程在旁边监工,一点偷懒的心思也没有,要不是看着湔山县令在她旁边跟前跟后的,都没人能相信,这个看起来特别平易近人又跟他们一样吃苦的小姑娘,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长公主,而这也让人们对她更信服了:
不是他们吹,哪一国的皇储能够亲自前来监工治水?
再加上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方法还真的堵住了决堤的大坝,因此不管她说什么,都能够有一帮人为她争先恐后地办事:
“再开一条直渠引流河,河道高度要比正常的水位还要高,这样洪水来临的时候,新的直渠引流河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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